“这……”那男子见垣衡这么问他,脸上倒也没有什么犹豫的神色,估计一早就猜到了垣衡要问他什么,毕竟刚才自己才在茶馆中说了那些,他们就找上门来,所以他们肯定就是来问自己这个问题的。
“不想说?”杨量眼神威胁道,手也放在了剑鞘之上,好像如果他不说,就会被剑架住脖子。
“不不不,我说我说!”那男子见杨量凶神恶煞的样子,急忙开口表示自己会说的。
垣衡这才把放在剑鞘上的手放了下来,然后坐在了椅子上等他开口说。
那男子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然后说起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原来这个男子虽然看起来年纪很大,但实际上还没有到三十岁,只是还没有娶亲,一直是自己一个人独居,没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所以看起来格外的邋遢一些。
三年前他还是和他父亲住在一起的,他的父亲是固城远近闻名的妙手神医,这些年行医救人,在固城中积累了不少的好名声。
但没想到祸端也正是出在这里,因为父亲的名声过盛,招来了一匹恶狼,这恶狼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县主。
原来当日沈家上下几十口人一夜之间全部丧命于火灾之中并不是意外,而是认为所致,而且做这件事的人正是县主。
按照常理来说,一般情况下,像沈家那样,遭遇火灾全家无一生还的情况基本上是不会发生的,除非有人提前做了手脚,比如说给他们下了药,让他们全部失去行动能力等。
而那时候县主就是找了这男子的父亲,让他准备了大量的毒药。
一开始他父亲还不愿意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但县主以他们全家的性命相逼迫,最后他的父亲不得已,还是提供了能够足以毒死几十口人的毒药。
所以说,沈家那些人当日之所以无一人生还,就是因为,失火的时候,烧的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具已经被毒死的尸体!
后来他的父亲因为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最后也服毒自杀了,临终前他将真相告诉了男子,并让他离开固城,走的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回来。
但是他并没有听从他父亲的话,在父亲去世之后,因为这些年家中一直是父亲在打理,他只负责饱读诗书,那些医术他一概都没有学习,尤其是加上县主从中作梗,所以父亲多年的心血很快就散尽了。
他也就一直留在了固城,心中想着哪一天能为父亲报仇雪恨,只是行动上却是个实打实的残废罢了,只能在市井中散播散播所谓的“谣言”,希望能让大家早日看清县主真正的嘴脸。
听完男子所说的这些,垣衡三人不禁沉默了,他们没想到,那县主竟然恶毒至此,只是因为当初沈之凌拒婚,就想出了毒杀他全家这样恶毒的法子,事后为了毁尸灭迹还放了大火将他们全都烧成焦炭,连完整的尸骨都不给他们留下,简直是丧心病狂,泯灭人性。
那男子说完之后自己也沉默了起来,看起来一副难过的模样,估计是想到了曾经的伤心事,一时间几人间的气氛有些沉默。
垣衡他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又是沉重又是难过,十分复杂,他们又问那男子,能不能提供一些能证明县主毒杀沈家人的证据,但那人也是无奈的摇摇头,表示如果自己有证据的话,早就拿出来揭穿县主了,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副样子。
三人有些失望,但也无可奈何,于是向那个男子道了谢,然后就离开了。
三人离开了那男子的住处,虽然这没过多长时间就找到了线索,但是得知了线索的几人心中却无比的沉重。
那县主只因手中握有权力,就随意的践踏他人的生命,沈家上下几十条鲜活的生命一夜之间就这么全都丧命,连一生行医救人无数的老大夫也被活活逼死。
可反观作恶多端残害人命的县主,他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却还安然无恙的活着,甚至还有这么多不明真相为他说话的百姓。
回到福来酒楼之后,三人径直到了雅间,发现沈之凌已经从酒醉中醒了过来,只是意识还有点不清楚,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呆傻。
沈绮意小姑娘在他身边乖乖的坐着,一脸关心的看着他。
倒是临走前嘱咐他让他看好沈之凌和沈绮意的陆知成本人,现在正趴在桌子上睡得十分香甜,他们已经回来了也恍然不知,依旧沉浸在梦乡中不能自拔。
垣衡见陆知成睡得香甜,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他上前叫醒了陆知成,又问小二要了一壶醒酒汤倒给沈之凌喝,两人这才慢慢清醒过来。
眼看二人都满满清醒了过来,垣衡清了清嗓子,将刚才问到的那些事都一一说给二人听了。
二人听完之后,陆知成是一脸的愤怒,而沈之凌知道了沈家上下几十口人,竟然在被火烧之前就已经被下了毒药毒死,心中一阵难以言说的悲痛,情绪翻滚之间,喉咙处涌上一股腥甜的气息,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沈之凌这一吐血把几人都吓了一大跳,他们连忙上前扶住沈之凌,生怕他再突然的倒下。
一旁的沈绮意见父亲突然吐了血,吓得愣在了当场,只是一个劲的流眼泪,杨量见她哭的这样厉害,担心她再把自己给哭晕过去了,造成更加混乱的场面,于是就上前去一把拉住了沈绮意,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顺了好大一会的气之后,沈之凌才从刚才吐的那口献血中回过神来,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心如死灰般的悲痛,而那悲痛中又仿佛蕴含着滔天的恨意。
“垣兄弟,你刚才所说,可是真的?”
仿佛是想再确认一下,沈之凌问起了垣衡刚才他所说的那些话的真实性。垣衡不敢停顿,立马接着回答道:“不错,千真万确。”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沈之凌小声地重复着这两句话,突然又开始了一阵猛烈的咳嗽,几人又是手忙脚乱的上前给他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