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
被亲完后顶着红红的脸颊,宁和音兴高采烈地说。
庄沢没从她话里听出来什么意思,可很快他就知道了。
投壶时,所有人都在全神贯注,只有她,用箭矢在地面画了两颗桃心。
据她说,那叫桃心,两颗重叠在一起,一颗写着他名字,另一颗则是她。
一支羽箭从两颗桃心中穿过,宁和音道:“这代表我和夫君,被牢牢拴在一起。”
众人哗然。
蹴鞠时,宁和音建议两两一对,叉着腰振振有词道:“自然是我和夫君一队了,若是我和其他男人,那夫君会生气的。”
比赛时宁和音抱紧球不撒手,庄沢就慢悠悠在她身边跟着,没人敢上前来碰,宁和音抱着球放到球门前,最后再喜滋滋拉过庄沢,“夫君,你来射球。”
庄沢脚微抬,把球踢进去,宁和音连忙啪啪啪拍掌,“夫君,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众人:“……”
还有没有一点游戏体验了?
其他人的脸色沉到了极点,看着那对夫妻俩接受赏赐,九千岁夫人还特意强调:“一定要成双成对的,成双成对才寓意好。”
太后看上去心痛不已,道:“既然如此,哀家只能把哀家最看重的两样宝贝,拿出来了。”
宁和音伸长脖子等着那两个宝贝是啥,没想到左等右等,等到了两个穿着粉裙的娇俏小美人,她们俩的姿色各有千秋,外边罩了一层薄薄的白纱,引人想入非非。
宁和音:“?”
就这?
太后缓缓道:“她们俩跟在我身边多年,那是哀家最为看重的人,说是哀家的心头宝贝,也不为过,由她们两人到九千府前伺候,可替九千岁夫人分担不少的忧愁。”
宁和音转头看向旁边庄沢,他道:“既是太后美意,还不快谢过?”
宁和音笑得比哭还难看,整这么两个闹心货放在府里,比十个陆云轻都还可怕。
晚宴时,这两名美人便一左一右服侍她,晚宴后,她好不容易摆脱她们去找庄沢,最后在太后寝宫外找到了他。
宁和音赶紧俯身蹲在草丛后,扒开一点草偷偷往外看,太后已经退下那身红黑礼服,跟庄沢两个人正在说着点什么。
冷不防的,肩膀被人一拍。
宁和音吓得连忙往后看,却看见季明淮臭着的脸。
宁和音:“……能不能别神出鬼没的,你想把人吓成鬼啊?”
季明淮道:“本王有样东西要给你。”
宁和音下意识伸手往头上一摸,才想起来头上的金步摇,早就被庄沢被没收了。
于是那句你早给过我东西了,没好意思说出来。
季明淮往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张薄薄的纸,交到她面前,“这是你的卖身契,画押按了血印的。”
宁和音伸手去接,季明淮刚好躲过,“想拿回去,还得答应本王个条件。”
“那我不要了!”宁和音直接道。
不就一卖身契?
就算她卖身契在他手里,她的身份变了,季明淮敢找上门来吗?
白日里还不是怂得跟什……
“本王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你……”季明淮望了不远处的两个人一眼,快速接上道,“不要对他付出真心。”
宁和音千算万算,没算到条件是这。
“他的城府之深,不是你能想象的,你知道吗?”
季明淮一副我为你好的语气,伸手夹着她下巴把她脸扳了扳,借着月色一看,继续道:“你看你,又不是特别好看的姑娘,他凭什么对你念念不忘?就算一时新鲜,等到那股新鲜劲过,你看你下场会如何?”
宁和音把他手打开,“你别跟我说这些。”
反正她听了,也就是当个屁放了。
“他在初进宫时,服侍过宫里多少妃子,你能知道吗?那些妃子常年得不到先皇滋润,见了面目俊俏的小太监,自然是留在身边好好疼爱一番。”
季明淮说着又望了远处两人一眼,“不然你以为,他是如何凭着短短十年时间,便成为了九千岁,拥有现在的一切?”
“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宁和音的笑带上讥讽,“你只会在背地里诋毁人,却不敢当面去对质,这难道就是一派王爷的作风?”
“你……”季明淮的脸色更冷,把卖身契往她怀里一塞,“信不信由你!反正本王亲眼见过,太后还是淑妃时,便与他在床帏间极尽缠绵,不知道有多么不堪入目,不若他为何现在,还要时常与太后叙旧?”
宁和音的小脾气也来了,看着季明淮起身要走,跟着站起把卖身契拍回去,“不要你东西!”
季明淮没有伸手接,卖身契顺势掉落在地上,他的视线从地上移上来,盯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那、金、步、摇。”
“我现在就找他拿,你给我等着!”宁和音拨开草丛往那边走,没走一步走不动了,回头一看,是季明淮踩着她的裙子了。
季明淮同样注意到这点,脚挪开,拿起被踩脏的那一截裙子,拍了拍。
宁和音:“别拍了,你放——”
“淮哥哥!”
熟悉的安平郡主的声音,鬼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因为她的这一声喊,原本在月下站立看似谈事的两人,同样往这边望了过来,而安平郡主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夸张地喊了一声:“淮哥哥,你…你为什么掀她的裙子,你们俩……到底在干什么?”
宁和音:你是好莱坞派来的戏精吗?
季明淮手陡然一松,不过庄沢和太后已经朝这边过来了。
落在其他人眼中,宁和音和季明淮,称得上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的确是在花园里鬼鬼祟祟,不知道做一些什么。
庄沢的目光落到他们身上,借着皎皎月光,余光又注意到地面上飘落的纸张。
安平郡主过来,站到太后身边,用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看着他们,仿佛这就是一个抓奸现场。
“谁偷情会选在这里?拜托能不能长点见识?再说你看我头发,看我衣裳,有哪里乱了吗?”宁和音是真讨厌这个吱吱喳喳的女配,除了净会搞事,还睁着眼睛说瞎话,难怪季明淮怎么都不喜欢她了。
“这是……卖身契?”安平郡主眼尖地看到了那卖身契,要去拾起,被季明淮先行一步。
他掸了掸卖身契上的尘土,无谓地道:“不过是府中下人的卖身契罢了,方才来寻母后,恰好遇到九千岁夫人,便随口聊了聊。”
安平郡主还要说什么,被太后制止:“够了!整天吵吵嚷嚷胡闹,你不嫌烦,哀家耳朵还听得烦呢!”
安平郡主和季明淮一左一右,两人搀着太后进殿内,在场只剩下了宁和音和庄沢。
宁和音抬眸看了他眼,什么都没有说,转身便走。
庄沢抬脚跟上,两人一路无言。
直到坐上马车出宫,两人坐在同一狭小的车厢里,宁和音伸出手,讨要那金步摇。
庄沢默默看了她一眼,道:“丢了。”
“你骗人!”宁和音接的飞快,“明明没丢!”
庄沢摊开双手,一副任君搜身的姿态。
“我才懒得搜。”宁和音道。
“那你说,在哪儿?”庄沢好整以瑕望着她。
“在……”宁和音说不出口。
这层窗户纸要是捅破了,那不就尴尬大发了吗?
她能直接说出口,那金步摇,她刚才看到插在太后头上了吗?
“你不信我?”庄沢忽然问。
宁和音别过头去,掀开车窗帘子,看着被铺满了月光的青石板大街,把自己手伸出去,抓啊抓啊,看着影子不断变换。
身后突兀地响起一声浓重的叹,“你果然不信我。”
“没有!”宁和音当即回头,“谁说我不信了?我一开始是很相——”
“那便是现在不信。”庄沢一针见血。
宁和音说不出话来了。
庄沢坐到了她身边来,握住她的手道:“我去见太后,是同她商量,退回她那两人。”
宁和音难得的沉默寡言。
庄沢又道:“那支步摇,确实丢了,沉在了湖底里,太后头上那支,说不定是燕王送了支一模一样的,故意叫你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