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4,18:21,南宜市局]
元旦假期刚刚结束,新年的脚步逐渐临近,各个单位都在忙总结、订计划,南宜市局也不例外。喻樰最近在整理去年的大案要案,写分析做汇总,年终会议没几天了,到时候得在各位领导面前交一份满意的答卷,稍有差池又会被找去谈话,年都别想过好。
不过他没有选择在局里加班,而是把工作带回家做。谁让家里现在有位特殊的客人,不太听话也不老实,他得时常盯着,跟照顾小孩儿似的。
恰好戚闻渔也不在家,去外省参加学术会议,留下一个伤员在家里嗷嗷待哺,他更得早点回去了,路上顺便把明天的菜也买了。
车刚开出市局大门,喻樰从后视镜瞄见一个男人站在人行道的大梧桐树下,全身一水的黑,帽子和口罩挡住五官,不过那身高、体型也太眼熟了吧,不就是大宝天天见的小孩儿吗?
喻樰的脸色挂下,告诉他别出来别出来,有空在家好好休息,还敢到处乱跑。怎么着胳膊不想要了?还逛到市局附近来了,就怕同事认不出来是吧?
小孩子不好带,不听话的更难搞。喻樰捏着眉心,决定还是断了领养的念头,他和戚闻渔过好自己的二人世界,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站在梧桐树下的那人招招手,喻樰把车开到身边停下,降下车窗:“真是胡闹,上来。”
易时拉开车门,从善如流地坐上副驾驶,安全带还没系呢,喻樰按住他的肩,一把拽下口罩,蹙眉观察许久。
“……是你?”
易时略感惊讶:“这么快就认出来了?”
“你用右手开的门。”家里那个胳膊到现在还不能有大动作呢。
易时笑了笑:“不愧是喻队。”
将来时又来了。上次见面是案件发生之前,喻樰还以为今后不会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你既然来找我,那肯定有要紧的事,咱们找个地方坐下聊聊吧。”喻樰拿出手机,“看来只有让家里那个你吃外卖了,还想买点筒子骨回去熬汤呢。”
“不会耽误多久。”
喻樰打电话回家,随口扯个开会的借口,点好外卖,嘱咐家里那个一定要吃完,多休息少活动,陌生人来别开门,有事情立即打电话给他。易时在一旁听着,越发有一种照顾小朋友,操碎了心的老妈子即视感。
……这就是在提前练习怎么养孩子吧。易时想。
两人找了一家远离市局、位置偏僻的私房菜馆,进入包间里,一扇门隔绝外面的喧嚣热闹,易时摘下口罩和帽子,顺便脱下外套挂在架子上。喻樰正在看菜单:“冬天适合吃羊肉锅,但它是发物,你身上有伤口吗?”
“没。”
“那就来一份。其他的我看着点,反正你的口味我都摸清楚了。”
易时点点头,都行。喻樰很快点好四菜一汤,下单后手机放在一旁,托腮打量対面的男人。
“最近住哪儿的?”
“家里。”
“你那出租屋?也対,你人在我家呢,都不用回去。”喻樰拿起杯子,喝一口大麦茶,“就你一个人?林壑予没和你在一起?”
“没,我们……很久没见了。”
“哦,挺想他的吧?”喻樰调笑,“下巴都尖了,人比黄花瘦。”
易时并未反驳,内心非常清楚除了林壑予之外,让他寝食难安的还有一个更加致命的原因。他纠结、挣扎、茫然、无助,一个人在屋子里坐立难安,最终还是决定遵从自己的内心,会来找喻樰,是他踏出的第一步。
“我最近得到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它不仅与我和林壑予息息相关,如果处理不当,很有可能连我的家庭都不复存在。”
“你的家庭?和盛叔、林婶也有关系?”喻樰摸着下巴,“我一直当成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怎么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复杂了?”
“就——挺突然的。”
易时略过具体细节,把概况描述出来,喻樰若有所思,食指轻敲桌面:“易时,按照你的说法,任何决定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既然涉及的人数众多,那就不能以个人的想法为中心了,你和林壑予都得谨慎考虑。”
“我考虑了很多种情况,都没办法平衡其中的关系。”易时捂住额,显然是被折磨得不轻。他一连数日茶饭不思,夜不能寐,都是因为深陷其中。目前看来,打破现有格局的风险太大,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极有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