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的时候,李牙婆来了,进门后就打嘴,“我这个人平时嘴紧,但就怕喝酒,昨天我喝多了,一不小心就把你买院子的事说了出去。”
楚云梨当初确实是拜托她保密,为这还给了点银子给她,但如今漏都漏了,再追究也没用,于是问道,“还有别的吗?”
牙婆偷瞄她一眼,“我还说了你接了陈家的绣品……”忙补充道,“但我不知道你赚了多少银子。”
见楚云梨沉默,她叹口气,“我不知道也好,要是知道了,说不准昨天也顺嘴就秃噜出去了。早上酒醒了,我想了一整天,还是觉得应该上门亲自给你道个歉。”
她又掏出一枚银角子,眼神里满是不舍,“抱歉,当初你说让我嘴紧,我没做到。这银子还是还给你吧?”
“不用了!”楚云梨拒绝,“我买院子和接绣活儿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知道也就知道了。”
“对啊。就是这个理!”牙婆眼睛一亮,左右看了看后,发现院子里就她们两人,压低声音道,“虽说财不露白,但有时候也得让人知道你的家底。尤其香香今年十四,就这两年怎么也该定下亲事了?外人知道了你们家大概的家底,也省得什么人都想上门来问。”
“这儿女婚事,有时候消息不对等。忒让人生气!”她声音压得愈发低,“你不知道,前几天那张老大去我家,让我帮忙说和香香,当时我就给骂回去了。这事情听了堵心,我也就没特意跟你说……香香的亲事,你要是信我,我一定帮她找门四角俱全的……”
果然是靠着一张嘴吃饭的人。本来是上门道歉的,要是楚云梨急着嫁女儿的话,她岂不是又得了一门生意?以楚云梨的家底,肯定不会亏待了她。
再有,李香香如今的嫁妆,要是说给西街那边,只怕人家要感谢牙婆一辈子了。
楚云梨当即就回绝了,“不用了,我们就母女俩相依为命,我还想留她两年。”
那一瞬间,牙婆的眼神里顿时失望,楚云梨看得真真的。
又过一日,柳家人居然又上门来了,不过楚云梨都没出去,李香香就把人打发了。
于是,镇上的人都在传,李香香这个姑娘泼辣厉害。不认人的,外祖家不让进门,话也说得尖酸刻薄。
背着说什么的都有,但当面了,还是笑呵呵打招呼。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现实,以前楚云梨去买菜,遇上的熟人好多都只对她点点头,还有些看不得她和离的身份,直接撇开脸的也有。如今倒好,她拎着篮子一入西街,路上碰到的人都会含笑和她说话。
楚云梨经历得多,人情冷暖也见识得多。什么样的人都遇见过,还能保持平常心。李香香就有些别扭,以前看不起她们母女的人现如今打招呼,她有时候不想理会。于是,有意无意间,楚云梨又教她圆滑处事。
转眼到了夏日,就是晚上也不见得多凉快,在外面纳凉的人就多了。
某日楚云梨早上起来,李香香已经买菜回来了,面色不太好,一看就不高兴了。“这是怎么了?”
最近这姑娘学着圆滑,基本上不会对着人甩脸子,但在楚云梨面前,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昨晚上那边生了,我爹……得偿所愿了。”
生了个儿子?
楚云梨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走到井边洗漱,随口道,“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