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庄宇同扶着张燕雨正在安慰,听了这话,张燕雨推开他,自己蹲下去捡碎片。
楚云梨惊呼,“你可要小心,碎片扎到手,可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话音刚落,张燕雨惊叫一声,食指上流出了鲜血。
庄宇同把人拉起,“不用你,让悦意来做,你这么大的肚子,怎么能做饭呢?”
厨房的门并不大,她堵在门口,里面的人就别想出来了。庄宇同拉着张燕雨就要出门包扎,楚云梨却一动不动,问,“果然是伤了手偷懒,她到底是什么人?”
模棱两可的一句话,让庄宇同心里一紧,“是表妹。”
“她若是客人,就没有在别人家住大半年的客人!”楚云梨坦然道,“来了这么久,做这一顿饭还摔了碗割了手,是废物吗?”
张燕雨忙道,“我只是太久不做,不顺手。”
楚云梨抱臂,“你既然是长住,就得自觉,这家中的事儿你得帮忙吧?你来的时候,就一身衣裳,什么都没拿,这么大半年抱着手等吃,你怎么好意思的?”
庄宇同皱眉,“她是娘唯一的亲戚……”
“是什么都不好使。”楚云梨打断他,“就没这种道理,说白了,她就是一个上门投奔的孤女,既然是投奔,该干活就得干活!说什么亲戚,不就是想白吃白住?”
庄宇同眉心越皱越紧,楚云梨冷笑一声,继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前两天娘还买了一匹细布给她,让她给孩子做衣裳。昨天她还拿来找我帮忙做……”
她转身进门,端了针线篓子,一把塞入已经出了厨房的两人手中,“再是亲戚,也没有这样欺负人的!当我是专门伺候人的婆子?我爹那边请人做饭洗衣,还得给人教孩子读书呢。”
张燕雨接住针线篓子,庄宇同不耐烦了,只觉得今天处处不顺,“你不愿意帮,不帮就是!”
楚云梨点头,“我不只不愿意帮忙,从今天开始,我还不做饭了。”
“懒货!”杨氏在屋中骂,“三年没有孩子,我们庄家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你进门,凭着宇同的品貌和功名,这栏驴镇上的姑娘还不是随我们挑?你好运嫁进来,不知感恩,还故意闹腾,这日子是不想过了吗?”
这会儿早已经过了往日吃早饭的时辰,之前不知道,反正自李悦意进门后,吃饭都是定时定量的,这会儿应该所有人都饿了。
杨氏这又饿又痛,愈发暴躁了。
楚云梨才不怕她,“婆婆,这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生出来的,是谁的毛病且不好说。您有这样的亲戚留在家中一住大半年,我看不想好好过日子的是你吧?谁会把要临盆娘家侄女接来让儿媳妇伺候?别觉着我好性使劲欺负我,反正今日这事不说清楚,别说吃饭,这日子也别过了。”
按理说,杨氏接娘家侄女来住这么久还让儿媳妇伺候,怎么都该是她理亏。但李悦意柔顺惯了,李擎之那边不发话,倒让庄宇同母子两人觉得理所应当了,换到村里的人家,早让儿媳妇娘家人骂了。
庄宇同沉默,“你想要如何?”
楚云梨毫不客气,伸手一指张燕雨,“她既然是求我们收留,没生孩子之前,这家里家外打扫做饭都归她做!坐月子时我可以伺候她,但生完了孩子要是想继续住下去,还是得干活!”
张燕雨面色苍白。
庄宇同皱眉,“你会不会太过分?”
“我过分?”楚云梨笑着摇摇头,伸手一指大门,“不乐意住,我也没强留她呀!爱走就走,反正我不拦着。”
她确实不拦,但是庄宇同母子又如何会让张燕雨离开?
张燕雨脸上毫无血色,两行清泪落下,身子摇摇欲坠,“是我命苦,本也不应该强留。这些日子,叨扰表嫂了,欠您的恩情,下辈子做牛做马还上……我这就走!”
说到后来,语气已经哽咽,转身就走。
庄宇同忙上前去追,楚云梨冷笑一声,“你倒是收拾行李好好道个别呀!你就这么跑,他们母子都不放心,你这,不是擎等着让人去追嘛。”
张燕雨身子一僵,就是庄宇同也顿住了脚步,好半晌,他回身道,“悦意,你变了,原来的你善良大度,你现在怎么变得这样不可理喻?燕雨她有孩子,就要临盆了,还孑然一身没有去处,你现在赶她出去,是要逼她去死吗?”
楚云梨反问,“我赶她走了吗?合着我让她帮着做饭打扫是逼她去死?这是大家千金吧?”
嘲讽的上下打量一番张燕雨,继续道,“那书中的大家千金家道中落之后,该干活还是要干活的,难道还真的去死?”
“直白点说呢,就是你上门求收留,得自觉帮着干活。不能把自己当贵客,对不对?”
这话本来也没错!但问题是张燕雨她真不是亲戚,之所以会找上门,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庄宇同的。本来杨氏就应该伺候她生孩子,再加上庄宇同成亲三年还没有孩子,这她腹中的这个孩子就显得尤为难得。
曾经的张燕雨在李悦意面前,是有些优越感的。
没想到她从昨天开始跟变了个人一般,张燕雨毫不怀疑,这个女人是真想赶她离开的!
她怀着个父不祥的孩子,根本没地方去。走是不可能走的!
庄宇同也不让她走,但楚云梨却寸步不让,反正就一句话:想留下,就得干活!再和以前那样白吃,还是吃家中最好的饭菜,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