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知府大人家中有喜,姐妹两人把人打了那事,虽是她们有些不分场合,但已经道过歉,顾宗又让人送上赔礼,知府夫人那边应该没生气。
但无论生不生气,对于公务上的事情她也插不上手。
知府大人任通城知府七八年了,辖下安定。此次有人刺杀首富顾家的少夫人,他颇为上心。顾家豪富,每年上交的税不少,这些都是他的政绩。所以,他也不想顾家出事。
两日后,那姑娘就招了。
姑娘名柳叶,从小到大确实如那些人所说,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她爹喜欢赌,哪怕人死了,也给她留下了不少债,之所以会动手,就是赌坊的打手跟让她二选一。
一是老老实实由他们带走送去花楼,一直到把债还完为止。二嘛,就是听他们的话,杀一个人。并答应她,如果事成,会把她从大牢中捞出来,如果事情没成,他们会事先安排人起哄,顾家少夫人只要还要脸,就会放过她。放过她之后,也不会再问她要债。
柳叶选了第二条路。
得到这些供词后,知府大人派人去把赌坊的打手带过来询问。期间绕过一个小商户家的管事,得到最终的幕后黑手,陈家少爷陈尚品身边的随从。
得知是陈家,知府大人直接让人过去传,又派人到了顾家。
顾宗去的时候,带上了楚云梨,这也是知府大人的意思,她是苦主嘛。
见面的地方并不在公堂上,而是在后衙,一到地方,楚云梨就知道知府大人这是想要他们私底下调解。
陈尚品的手上还缠着厚厚一圈白布,很明显伤势还未痊愈,站在他爹旁边,看到楚云梨进门时,恨恨瞪了过来。
知府大人坐在上首,对着行礼的夫妻二人笑道,“顾少东家不必多礼,先坐下再说。”
楚云梨含笑谢过,坐下后道,“我知大人的意思,只是陈家怕是要辜负大人的心意了。”
那边陈尚品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眼神里的恨意毫不掩饰。听了她的话后,忙低下了头。
周大人笑了笑,“我也是好心,你们是世交,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又都是生意人,和气生财嘛!”
这话算是表明了他的立场,比较偏向于两家和解。
如果顾家识相,就不该继续纠缠下去。顾宗抬眼看向对面的陈赋之,两人年纪相仿,但身份却不同,陈赋之在去年时接手陈家,他已经是家主。
陈赋之一笑,“顾兄,此次确实是我儿一时想差了,他确实没有约束好下人。但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佳人,尚品是真心想要求娶你长女,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相处,总不能因为几个下人而断交吧?”
这一开口,就把幕后主使推给了下人。理由不用问楚云梨都能猜到:为主子不平嘛。
明明就是陈家想要欺负念霜挨揍,然后陈尚品找人刺杀,他这一开口,就都成了误会。
脸皮真比那城墙还要厚。
别说楚云梨,就是顾宗都气得胸口起伏。毕竟事关顾念霜,他哪里能平心静气?
陈赋之继续道,“都说不打不相识,不如咱们做了儿女亲家,也算一段佳话。如何?”语罢,还哈哈大笑。
“不如何。”顾宗深呼吸,“念霜是我亡妻给我留下的唯一念想,不会随意许她出门,婚事不必再提。今日我们来,是听说大人找到了想要杀我妻子的主使。还请陈家主好好解释一下,我顾家哪里得罪了你,竟惹得你痛下杀手?”
他对着上首拱手道,“我知大人的意思,我妻子没受伤,您想让我们两家和解。和解也不难,只要陈家主愿意赔偿,并答应以后再不对我顾家出手,此事也能了。”
闻言,周大人面色一松。
这算是最好的结果,只要陈家愿意出血,这事就能解决。
陈家主面色肃然,“顾兄,我都说了,是下人自作主张……”
楚云梨把玩着杯子,一直没出声,此时轻笑一声,“陈家主这是把我们都当傻子呢!就算是下人自作主张,也是身为主子的约束不力。”她抬眼看向周大人,“大人,是不是凡是家中有下人的人家,犯下事情后往下人身上一推就能平安无事?”
此话一出,周大人面色肃然,“自然不是!主子约束不力,也是要入罪的。”
“听到没有?”楚云梨看向陈赋之,“我看陈家主并没有想和解的诚意,事实上,被人拿着刀子往肚子上扎,这感觉不怎么美好,回家后我还做了两天被人拿刀往身上扎的噩梦。依我自己的本心,我又不缺银子,赔偿什么的我压根没想要,最想要的还是让坏人伏法。既然如此,便公事公办吧。”
陈家父子两人面色都不太好,陈尚品向前一步,肃然道,“顾伯父,这个女人太恶毒了,只会欺负念霜,我杀她,也是想要帮念霜。”
顾宗:“……”
无语半晌,顾宗看向陈赋之,真心诚意道,“陈家主,这就是你培养的少东家么?脑子不太好的样子,要是陈家给了他,我都替您担忧。”
陈赋之硬邦邦道,“不劳少东家费心!”
“咦?”楚云梨一脸好奇,“你儿子都替我女儿不平,觉得她被母亲欺负要帮她讨回公道,甚至自以为公正要帮顾家除了我这个恶妇。我夫君真心劝解,您倒是分得清里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