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叫划破卢家的小院,卢明连被吓得险些从长工背上滑下来。
看到母亲手中捧着的虫,急忙道:“娘,你那是什么玩意儿?巧巧从小最怕虫了,你赶紧拿开!她本来就有病,你别吓着她害她病得更重。”
卢母本就不喜苏巧巧,才不管她会不会病得更重呢,一脸严肃:“这是我特意找来的偏方。被这个方子治好的人已经好几个了,巧巧只要吃了,肯定能好。你别看这个虫吓人,它是药啊!为了买这些,我花了五两银子呢。不吃多浪费呀!”
苏巧巧是真被吓着了,反应过来后,忙不迭后退了两步。这才察觉脊背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汗毛竖起,着实吓得不轻。
听到卢母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这明明就是找着法子折腾她。
那边卢明连皱眉听了母亲举例,至少有九个人被这个药治好。他也从一开始的不信,到后来有些半信半疑。
卢明连是真想让苏巧巧恢复正常,看了看低着头瑟瑟发抖的苏巧巧,他一咬牙,伸出手:“娘,你给我吧。我来喂给她!”
卢母手一收:“不成!这可是银子买来的,苏巧巧怕成这样,肯定不愿意吃。你又舍不得委屈她,到时候把这包药丢进柴火中烧了都是可能的。老娘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能让你这样糟践?”
她伸出手,捻出三条虫:“这是甜棍,赶紧吃了。”
甜棍是糖的一种,挺多小孩子喜欢吃。
这是把苏巧巧当孩子哄呢。
苏巧巧觉得卢母有九成的可能是故意害她,再说,这么恐怖的东西,她怎么可能往口中放?
当即泪水涟涟,急忙忙后退:“连哥哥……救命……救命啊……”
卢明连急忙道:“娘,你别吓着她!”
“良药苦口。”院子里的楚云梨此时出声,信步过来后,一把揪住正后退的苏巧巧:“娘,我帮你摁着,你赶紧喂!”
卢明连周身有伤,还瘸着一条腿。此时被长工背着,那是想帮也帮不上忙。
苏巧巧死命挣扎,可这个女人的手就像是铁钳一般,无论她怎么动都不能让那手动弹分毫。
楚云梨甚至还能挪出一只手来掐住她的下巴,生生把她的嘴摁开。
卢母:“……”
她确实想吓人,当下毫不迟疑,直接抓起手中的虫就往那口中放。
苏巧巧吓得魂飞魄散。
卢明连也差不多,亲眼看到她的口咽下那么多虫,说实话,他都不敢亲了。
无论苏巧巧如何不甘,那虫还是被她咽了下去。
那么可怖的东西被咽下了肚,苏巧巧哪还顾得上自己疯不疯,她很怀疑那是毒虫……楚云梨手一松,她就滑落在地,不停地抠喉咙催吐。
她早上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吐出来的都是黄疸水。整个人痛苦不已。
吐完了,她抬起头,看向长工背上的卢明连,见他一脸担忧,心下却冰冷一片。
苏巧巧未进卢家门时,总觉得卢明连看在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上会保护好她。
可事实证明,就算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相处了十几年又如何?
这个男人面对母亲和妻子对她的迫害,居然只在一旁看着。就算他动不了,开口大声喊人总可以吧?
今日本来就有挺多的人想到卢家来看热闹,但因为卢母实在不喜,都不好意思进门。一直在铺子外徘徊,只要里面一喊,外面的人肯定会乌泱泱冲进来。
但是,苏巧巧没发现的是,卢家人从上到下都好面子。纳一个疯子进门已经被人笑话了,又怎么肯让外人知道疯子疯成了何样?
卢母灌完了“药”,立刻就去院子里洗手,还煞有介事:“明连,我这也是为了你。换了别人,五两银子的药,我才不会买呢。”
苏巧巧崩溃不已。
可她已经进了门,想要出去并不容易。再说,出去了她去哪儿住呢?
于是,大哭着进了那间特意为她准备的新房。
卢明连也搬了进去。
睡惯了温暖的床铺,再睡这带着湿意的被子,就觉着哪儿都不舒服,再有,这屋子小,边上还一股怪味,好半天,卢明连都睡不着。
苏巧巧不敢吭声。
发现了卢家婆媳居然敢当着卢明连的面喂她吃药,她就发现,自己在卢家的日子并不会好过。只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苏巧巧以妾室的身份进了门,楚云梨颇为高兴。
上辈子,林絮烟一直忍着卢明连所谓对妹妹的亲情,甚至还帮着他一起去照顾苏家母女,弄到后来二人愈加情浓,甚至弄死了她。
当下的规矩,一日为妾,终身为妾。以后就算原配病逝,也是另娶女子作妻,并不能扶正妾室。
夜里,楚云梨着实睡了一个好觉。
她却不知道,卢母听了一晚的墙角。只要新房中有动静,她就在外头敲门:“早点睡。别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