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样的媳妇,族长只觉得周身毛毛的,可当着江氏母女,又不想暴露自己怕媳妇的事实,试探着道:“咱们陈家的女儿就没有归家的,我把春喜送回钱家去!还有,夫妻之间吵吵闹闹,怎么能闹到公堂上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陈家的女儿多不会做人呢。我去跟钱家商量一下,想法子把有火接回来……”
楚云梨面色一言难尽。
江氏满脸惊惧。钱有火已经对女儿下毒,若再让女儿跟他勉强凑在一起过日子,谁知有没有下一回?谁知道下一回女儿能不能躲过?
江氏和儿女相依为命多年,根本承受不住失去他们任何一个。
她本就笨嘴拙舌,满心惊惧之下,更是说不出话来,下意识跪到了地上。
还没开口求情呢,只见族长媳妇将手中的刀丢在了石桌上,撞得哐啷一声。
她一脸严肃:“想要管别人,你倒是先管好自己啊,你自己都跑出去偷人,如何能约束族人?还跑去和稀泥,你好意思吗?”
菜刀丢到了族长面前,吓得他心里一激灵。
那晚之后,媳妇虽然没有多吵闹,还照顾受伤的他。可看着人的眼神渗人。族长心里总是毛毛的。
当着人前被媳妇训斥,族长脸上发烧,很是不自在:“你别胡闹,我这办正事呢。”
族长媳妇点点头,伸手把江氏扶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坐到了族长对面:“听你的意思,是想把钱有火捞出来?”
族长不觉得这话有问题,点头道:“春喜跟他是夫妻,都是一家人,有事了关起门来说,大不了让他回来跟春喜道歉……”
“咦?”族长媳妇纳罕:“下毒也只算夫妻吵架?”她好奇看向楚云梨:“钱有火买老鼠药的那个大夫,现在还在镇上吗?”
楚云梨还没答,族长吓得出了一身白毛汗:“你想做何?”
“老娘想毒死你!”族长媳妇冷笑道:“毒死人不用坐牢,你还会想办法把我救出来,这些日子老娘憋屈够了,还不如买一包老鼠药给你吃!”
族长:“……”
他心里害怕,面上强颜欢笑:“孩子他娘,你别开玩笑……”
“不是玩笑!”族长媳妇面色极其认真:“如果你敢把春喜送回去,还要救钱有火,我就敢喂你老鼠药。反正下毒又不会被惩罚……对了,如果真的下毒无罪,不说咱们村里,就是周边的几个村兴许都会有许多人去买老鼠药!”
族长:“……”
他仔细打量自己媳妇神情,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玩笑,闭了闭眼:“我不去还不成么!”
又道:“就算我不管,村里的其他人也会管的。陈家的名声,可不能毁在春喜头上!”
族长媳妇对着楚云梨摆摆手:“把你娘带回去吧!”
出了族长家,陈春华立刻迎了上来,方才母女俩都不让他来,他却还是追到了门外。江氏顾不上斥责儿子,面色难看无比,族长有句话说得对,就算他不管,别的人也不会允许陈春喜和离归家。
“不要紧,”楚云梨安慰:“娘,我本来就打算搬去镇上住,不留在村里。”
江氏的眼泪唰得下来了。
半个月后,钱有火被送去了县城。
就在他被送走的第二天,村里好几个自觉能说得上话的长辈到了江氏家中。
江氏看到人,除了面色苍白些,还算镇定,把人请进门后,又上了茶水。
领头的是族长的侄子,今年已经五十多岁,喝过茶清咳一声:“我们来呢,是为了春喜的事。她不能留在村里,这都住了半个月,该回婆家了!”
他们会来,一是认为陈春喜留在家里不妥,二来,还因为钱家上门跟他们谈过,表示想要接回陈春喜,并且保证救回了钱有火后,让他给陈春喜下跪道歉,并保证以后好好过日子,绝不再动她一根指头。
在陈家几位长辈看来,钱家诚意足够,再想端着也得有个度,所以,他们上门来了。
江氏面色淡淡:“春喜已经走了,不在家中。”
众人对视一眼,问:“去哪儿了?”
“离开了。”江氏心里有怨,但她这些年来,能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家族中这些人虽然没帮多少,但也没有欺负她们孤儿寡母,这就很难得了。所以,她还没法怨。
几人叹息一声,为首的那人道:“春喜跑出去之后会毁了名声,我们陈家容不下这样的姑娘。她若是不回,族谱上会给她除名!”
江氏面色一白:“春喜不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