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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1 / 3)

薛瑾夏捋了捋思路,喜笑颜开地为众人解惑:“来而不往非礼也,提刑大人请了说书先生在各大酒楼散播谣言,我们为何不能请说书先生讲上两段提刑大人的风韵往事?”

喝了一口茶的肖昱嘴角微微勾起,嗓音淡淡地表扬道:“一点就透。”

恍然大悟的薛义谦终于后知后觉满脸喜色染上眉梢,眼看着不用再被百姓唾弃谩骂,他的官位又可以保住,颇为激动道:“说的真是极有道理!”

谢安心里却不是滋味,沉沉地吸了口气不言语,本想看肖昱笑话,等来的却是彻底解决的办法,如何能不恼?

余光瞟了眼谢公子的薛瑾秋眼珠子转了转,似随口问了句:“可若是现在找来说书先生散布提刑大人的谣言,会不会弄巧成拙,城中百姓以为是受了我们薛家指示,到时候非但没有洗刷冤屈,还愈描愈黑。”

立马补刀的谢安急急附和道:“三小姐说的有理,我也以为此事不可超之过急,须得徐徐图之。城中百姓不是傻子,针对提刑大人的谣言一旦散播出去,他们势必反应过来这是我们在背后捣鬼,到时候提刑大人若是再抓来说书先生大刑伺候,几个板子下来,说书先生还不据实相告,到时候有了人证,提刑大人择个理由给薛大人套个污蔑朝廷命官的罪名,可就不是被泼脏水这么简单了。”

“那怎么办?难道这个方法也不行?”刚刚才看到一线希望的薛平景,又被这一盆冷水泼的打了一个激灵。

提出这个建议的肖昱神色无常,手里的杯子转动两下,搁在桌子上才不疾不徐道:“按照昨晚参加赏梅宴的各大家族排个名次,再挑出里面最有名望之人,续写几段委婉动人的男女之情,是如何情意难却缠绵悱恻。”

立时听懂言外之意的薛瑾夏掩嘴轻笑一声:“肖公子可是将故事情节都想到了?让我猜一猜可对,像咱们薛家既然演绎了卖女求荣,那不妨给那群官老爷家里分别编个忤逆不孝、卑鄙无耻、红杏出墙、墙头马上、颠鸾倒凤的故事,每日一个新鲜事让说书先生轮流讲给百姓们听,官老爷们自然成为百姓们争相议论的对象,那咱们家也就功成身退居于幕后。如此,也叫赵框宇钻不到空子,再给爹套个罪名。”

肖昱微微偏过头,正对视上她宛若盈盈秋水的剪眸,不由得会心一笑:“孺子可教也。”

谢安眼睁睁地看着中意的姑娘被人不断调戏,佳人还与那企图偷香窃玉的贼人有些心意相通,叫他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然而,现如今在薛平景的心里,没有什么可以比拯救自己出水深火热之中的肖昱更为重要,虽说女儿也深层次地理解了治水之道,可终究不是这个计策的提议人,对于执行人他还是不甚放心,唯有开口盛情邀约:“年关将至,肖公子如今在戏班子里住得可还舒适?”

这话叫谢安听着如此耳熟,待一细想,可不就是昨晚上请他进薛府暂住的说辞?

肖昱刚刚抬起头对视上薛义谦讨好的笑容,洪时阙已然不顾尊卑有别,急急开口吐槽道:“哎哟,薛大人不说还好,一说起来,我就想到我家主子住的真不是个地,潮湿漏风到了下雨天,滴答滴答的水声直伴天明,现如今一到入夜,寒气就从年久失修的墙壁缝隙钻进来,屋子里冷的就像个冰窖,我主子身子骨单薄,如何能经得起这般摧残?”

听完话的众人全部沉默了。

作为当事人的肖昱默默看了眼自个不要脸的下属,低下头自顾自地喝茶,继续听着他瞎扯淡。

薛义谦觉得这话怎么听着如此耳熟?

昨晚上好像听过一回,但是没有这么夸张,修饰词也没这么多。

不过大致意思他是明白了,洪时阙在抗议主子住的屋子太破,每日都在艰难地熬过漫漫长夜,现如今要么掏银子赶紧将肖公子挪地,要么就省银子将肖公子请到府中暂住。

一想到洪时阙今日在薛府拿出黄灿灿的金子,就可以知道肖公子哪是个缺银子的主,既然不用他掏钱挪地,那就是让他识趣地赶紧请人进府。

做完排除法得了答案的薛义谦赶忙笑吟吟地道:“是啊,大冬天的年关将至,外面又下着大雪,若是夜里再冻着生了病,恐怕过不上一个好年。依我看不如这样,肖公子不妨上薛府暂住一段时日,待过完年你们戏班子去往别的州郡唱戏时,肖公子再随着一起离开,不知这样安排,你们觉得是否可行?”

洪时阙哈哈大笑搓了搓手,像阴谋得逞似得丝毫没有说上两句推托之词,赶忙附和道:“薛大人的安排真是太令人满意了,我家主子这单薄的身子不用看,也知道风一吹就要倒,也就只有薛府这等大户人家给主子将养,才能让主子睡得舒坦。依我看,不如这样吧,住到来年开春,春暖花开时,那样我家主子再离去也就不怕受冻了。”

这等得寸进尺的下人真是让薛义谦见识到何为不要脸,他就不明白肖昱这个主子看起来还算有模有样,怎么跟班竟是人模狗样?

可他还不能说个不字,现如今还是将肖昱安抚下来才是重中之重,待消除了流言蜚语,再想着如何另外安置这对主仆也为时不晚。

“那是应该的,我怎能让肖公子出了府就挨饿受冻?他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薛义谦将恩人两个字咬的特别重,是特意说与谢安听的,府里住进来了一名戏子,虽然出身低微不足以匹配女儿,可肖昱终究是名男子,谢安有所顾虑也无可厚非。

谢安又怎么会不明白薛义谦的难处,好不容易有了解决流言蜚语的办法,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是要换取的,何况只是邀请恩人入府暂住。心里明白,可是不舒坦又是另外一回事,嘴上难免讥讽道:“肖公子弱不禁风今日穿的这般少,可别冻着了,到时候刚进薛府就病的不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薛伯伯招待不周,那可就是罪过。”

这等鼠辈,哪还用主子出手,牙尖嘴利的洪时阙立马顶了回去:“我家主子就不劳你费心了,谢公子文质彬彬的模样,我若不是事先知道你的父亲是骁骑参领,恐会以为你是个书生,可惜一说话就暴露了,胸无点墨,丝毫没有文人墨客的习性,最后竟有些四不像。”

拍案而起的谢安朝着洪时阙的脸二话不说地直接招呼过去,没曾想扑了个空,被他轻而易举地闪躲开来,紧接着又听到一句讥讽:“我没说错吧,谢参领好歹武艺出众,到了谢公子这里可没学到几成,可想而知平日里谢公子是多么好吃懒做,不学无术。还好,谢参领还有儿子,不至于后继无人。”

谢安在京城里亦是出身显贵,何曾受过这等羞辱,何况还是被一名下人当众撂脸子,他能忍得下这口气,那就不姓谢。奈何连续几拳挥过去都扑了空,心底更焦更怒,待最后已忍受不住掀翻了桌子大吼一声。

薛家人无不惊呼:“谢公子?”

大堂里的客人们都被角落里的打斗声吸引过去,一时间指指点点:“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我也刚瞧见,话说这位俊俏的公子哥拳法不行啊!次次失手,连人家衣角都没摸到,根本就是大人逗小孩,哄他玩呢。”

“哈哈!你这比喻可真贴切,让我说那位大哥一还手,俊俏的公子必定被狠狠地撂倒在地。”

“不如来打个赌?你猜这位公子能几拳能摸到人家的衣角?”

“你呀你,就一个赌鬼……”

后边的话谢安已经没心思听了,被人如此戏耍,早已是怒火中烧,拳法凌乱不堪下盘不稳,只想着逮到上蹿下跳的洪时阙,将人按倒在地狠狠地揍上一顿。

薛平景也是对此头痛不已,这场莫名其妙的争斗也不是无迹可寻,说白了就是两个男人为了他的女儿在暗中较劲,在他看来能娶女儿之人自然是出身高贵的谢公子,即便最后不能成事,也决然不可能将女儿嫁给下九流出身的戏子,门不当户不对,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如何结下良缘?

可坏就坏在,如今肖昱有恩于薛家,身后还有个只存在传说中的楚亲王这号大人物,他哪里敢得罪,只能在一旁动动嘴皮子,劝架道:“别打了!快别打了。”

开战后就挪到肖昱身边的薛瑾夏看了一会战事,撇过脸看了他一眼,小声追问道:“你为何让洪时阙故意激怒谢公子?是何居心。”

沉默了一会儿的肖昱满脸莫名:“我没下过命令,他是擅作主张,怎能算在我的头上?”

见他不承认,薛瑾夏猛地瞪大了眼,指控道:“你是没直接下过指令,可他是你的手下,没得你的命令会肆无忌惮挑衅谢公子?肖公子不是历来敢做不敢当?怎么也会有耍无赖的时候。”

坐在凳子上气定神闲观战的肖昱,不咸不淡地回了句:“若薛小姐真的觉得是我是在耍无赖,那我也没什么可辩解的。”

然后呢?

竟然没然后……

他就不要脸地坐在那里继续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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