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位上的吕氏这会抽泣嘤嘤的哭声响彻在主屋里,眼看着这会儿是伤心欲绝真哭,薛维永终于劝慰道:“你想开些,莫要担心,总有解决的办法。”
什么叫总有解决的办法!
若是有办法早就说出口,还会在这里宽慰她?
当她是三岁小孩,那么好哄骗?
嗤的一声,轻哼道:“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别以为我不知道根本就是在寻我开心?”
揉了揉额角的薛维永叹息一声,疲惫地道出实情:“大哥给了我一个建议,说是暂且将二丫头送走,她的人不在府中,想必也就断了提刑大人的念头,到时候实在不行去买几个美婢送进庞府,也算变相安抚一下提刑大人。”
然而,他的话刚落下,吕氏便失声尖叫起来:“凭什么二丫头躲的远远,让咱们承受提刑大人的怒火!我告诉你,休想!还给提刑大人送美婢!送什么……”说到此处,她突然后知后觉地反映过来,呢喃两声自言自语道:“对,送美人,二丫头不就是美人,还是提刑大人中意的美人,将她送给提刑大人做妾,这事不就解决了?多简单的事,既然事情因她而起,自然要她去解决,哪有牵连咱们?”
对于娘这种用嫡亲孙女换取平安的想法,薛平景真是嗤之以鼻,冷着脸道:“娘,您可知道这话若是传出去,咱们薛府在晋江城内焉能有立足之地?好不容易卖女求荣的fēng • bō下去了,您却主动将二丫头送给提刑大人做妾,这若是让京城百姓知道,薛府可不就坐实了卖女求荣的故事?再说,二丫头送去做妾是图了个消灾解祸,可您也不想想,难道咱们薛府的姑娘就如此不值钱任人糟蹋?您让大丫头、三丫头她们将来上哪去找个好婆家?恐怕勉强嫁进夫家,也是被人瞧不起!”
眼看着儿子提及膝下的孙女们也要遭受牵连,吕氏努力努嘴,终究觉得兹事体大,没敢再言将薛瑾夏送予提刑大人做妾一事。
静悄悄的屋子里好半晌相对无话,吕氏才轻哼一声,气恼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得鬼主意,就是一心想着将二丫头送出去,我告诉你们,那是痴心妄想!这事牵连到咱们全家老小,可不能让她一个人跑出去潇洒。”
薛平景真不知道潇洒二字从而说起,刚才还觉得娘亲为他出头甚是伟大,如今怎么对待嫡亲孙女却是这般铁石心肠不讲道理?也不愿多言,撇过脸看向一边,沉默了。
突然,咯吱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三人愕然地抬头张望,才发现来者竟是薛义谦,只见他脸上依旧未见愁容,平静道:“孙儿觉得祖父的话不无道理,将妹妹暂时送出府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什么?”吕氏不可置信,没想到最疼爱的孙子竟然说出这种话,反而没有站到她这一边。
当场想要发作起来,就听见薛义谦急急开口分析利弊道:“孙儿以为提刑大人想要找茬,也需择个理由行事,毕竟晋江城百姓的眼睛可都没瞎,他也无法一手遮天。若是妹妹被送走,咱们小心谨慎些,一时半会提刑大人也难以揪到咱们的错处。”
都说隔代亲,吕氏手把手将薛义谦拉扯大,如今日日相伴在侧,终究舍不得斥责他,只是脸色不善地指出他的错处:“你二妹妹送走了自然是安全,可留下来的人你就不管了?祖母还在府中,指不定提刑大人就择个理由带人打进来,难道要让我这个老婆子赤手空拳抵挡他们?”
薛义谦在吕氏跟前长大,对她的性子自然最为了解,嘴巴立马像抹了蜜安抚道:“祖母,我怎敢让您置于险境,将二妹妹送走自然是为了没有后顾之忧,一来,孙子想借此机会撮合二妹妹与谢公子,二来,还能引开提刑大人的注意力,。”
吕氏不能理解孙子的想法,失声质疑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给你二妹妹做媒?”
不疾不徐的薛义谦笑了笑,未见焦虑缓缓解释道:“那是当然,祖母试想一下,二妹妹若是定下亲事,提刑大人还敢明目张胆纳二妹妹为妾?大燕国的律法可是有明文规定,强抢嫁做人妇的女子那是要判徒刑,何况二妹妹的相公若是谢公子,以谢家在京城根深蒂固的势力,提刑大人终归是要忌惮三分,如此我们将二妹妹这个难题抛给了谢家,非但保全下二妹妹,还能让薛府得了一门强有力的姻亲,何乐而不为?”
三人眼睛一亮,觉得薛义谦何时变得这般聪明!
这个法子真是太好了!
谢安虽然出身高贵,薛义谦这一个月接触下来却觉得他没有公子哥的陋习,反倒自持守礼,若是能做他的女婿,那真是求之不得,如今还能够一举两得解决提刑大人这个祸害,为何不应允?
“我觉得谦儿说的很有道理,谢公子确实是位良婿。”
“撮合他们二人,为何不能在府中,反倒要将二丫头送出去?”吕氏犹不死心地追问,生怕薛瑾夏一旦出了府门就跑的没影,到时候提刑大人真的登门找茬,她去哪寻人?
薛义谦虽然不想将丑话说出口,可是话不说不明,祖母指不定会暗中阻挠,倒不如敞开了说:“在府中诸事不便,再说有那么多丫鬟奴才的眼睛盯着,但凡有点风吹草动让下人听了去免不得乱嚼舌根,若是传入谢公子的耳朵里,他会乖乖就范?本是一桩美事,最后处理不当反倒结成仇,这又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