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叫不出来,眼睁睁看着尖锐的剑越来越靠近沈延。
小黑拖着疲惫的身子扑了上去,被那人一脚踹开,倒在地上吐出一口黑血。
江闻岸无声摇着头,却动弹不得。
人高马大的男子露出来的一双眼睛之中划过狠戾,但很快瞳孔猛烈一缩。
沈延蹬起另一只没有受伤的脚朝那人踹去,他蹦了起来,以闪电般的速度让剑身调转,眨眼之间,那柄长剑已经到了沈延手上。
江闻岸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这一突然的转变让局面迅速扭转,他持剑刺伤蒙面人,转而先去解救影尘,双方又重新进入激烈的状态。
然而沈延额上已布满了汗珠,他知道自己无法坚持太久,得再想想办法。
“嗖——”
突然有什么东西呼啸而来的声音,随着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的几道虚影掠过,打在蒙面人的手臂上,阻挡了他正要碰到沈延的攻势。
场面更加混乱。
一队人马突围而来,从中间开了一条路,一袭白衣的男子伸展着修长的手臂持剑而入,绯言脸上仍然拢着轻纱,很快与那蒙面人交起手来。
两方人马相遇,对峙一触而发,江闻岸趁乱低头狠狠咬住身旁人的手,终于挣脱禁锢。
他赶往几近脱力倒下的沈延身边拥住他。
”先生,我没事。“沈延笑着,仍然在跟他解释:”方才是为了让那人放松警惕才那么说的,其实我一点事都没有。“
江闻岸摇着头,看着他明明脸色都白了还要笑着哄自己,心里难受至极。
”延延,疼不疼?“
另一边,影尘和绯言合力对付蒙面人,饶是那人身量高大,终究不敌二人。
“撤!撤!”
最后关头,小黑用尽全身的力气恶狠狠往前一扑,将那人大腿之上一大块肉咬了下来。
那人惨叫一声,落荒而逃。
绯言带的人不够多,再加之沈延的伤势恐怕无法耽搁太久,因而他们没有追上去。
沈延只是笑,可到最后几乎是咬着牙的:”不疼,一点都不疼,先生别担心……“
话音逐渐微弱,眼见着人都逃了,沈延终于靠在江闻岸身上晕了过去。
他们的马车已经不能再用了,只能抬着已经昏过去的沈延上了绯言的马车。
江闻岸脸色苍白,依然惊魂未定。
“谢谢你,绯言公子。”
“嗯。”绯言只是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也没解释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小黑嘴里满是血腥,怏怏地趴在底下。
江闻岸很是着急:“绯言公子,先去最近的客栈落脚吧,能否再快一点?”
“别急。”绯言似乎永远都是这副不紧不慢的模样,闻言也只是掀了掀眼皮,十分冷漠。
“是最快的速度了。”他说着从衣襟里取出一瓶药来,洒在沈延的伤口上。
昏倒的沈延俊眉微微皱起,似乎很疼,看得江闻岸心惊:“这是什么?”
绯言看了他一眼,很快垂下眼眸,用小匕首割下一小块衣料替沈延包扎伤口:“普通的伤药,放心,我不会害他。”
“对不起。”
绯言没再吭声,只是坐着闭目养神。
有道是关心则乱,江闻岸有些尴尬,可看着沈延额上冷汗涔涔,心下不免担忧。
他看向正在一旁坐着的影尘,他正看着绯言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影尘,你怎么样?”
影尘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他捂着手臂,忽而咳了两声:“刚刚突然觉得眼前一阵黑,所以手臂被刺了一下。”
江闻岸这才发现影尘胳膊上也受了伤,他已经自己随意地包扎好了,但衣襟上的鲜血淋漓还是触目惊心。
只是……
他手臂上绑着的黄色布带有些眼熟。
江闻岸凑过去看了一眼,伸手轻扯往带子里边看,神色倏地变得严肃:“你从哪里得到这条发带的?”
“这是方才那个蒙面人身上掉下来的,我想着刚好可以用来包扎伤口,就随手捎上了。”
“从他身上掉下来的?”
江闻岸若有所思。
影尘素善察言观色,立马反应过来:“江先生,你可知道这发带是谁的?”
江闻岸面色凝重:“延延的。”
影尘一惊:“怎么会?确定是殿下的吗?”
江闻岸点点头,他不会认错。
他曾偷偷在这条发带的里侧画了一个延延的小画像。
那时他们已经离开南洲,江闻岸闲着无聊,一时兴起画的,沈延没发现,所以才没怎么管这条发带。
可是他亲眼看到了,这条发带最后应当是在朱如手上才对。
沉默了一会儿,影尘问道:“江先生,你觉得这个蒙面人的体型……像谁?”
高大健壮,走路的姿势有种刻意伪装的奇异感,江闻岸心中有所猜想,但是他没有说出来。
见状影尘也识趣地沉默了。
到达附近的客栈,将沈延送入安静的房间里,很快就有位年轻的大夫上门来看了。
“腿上严重,不过处理及时,可以治,修养几个月便能好,只是……”
江闻岸一颗心提了起来,“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