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斐望着通话结束的屏幕失神,直到有人走到跟前,他才回神。
来人是时理的下属,时斐此刻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他有些吃惊,为数不多的见过他几次,他的桀骜不驯,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新闻报道里的他也永远是意气风发、自信满满。而就在刚才,他看到了豌豆直播融资10亿人民币的新闻,按理说,时斐此刻,不应该是这幅模样的。
他递给时斐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时斐的房产、存款证明材料,还有护照。
时斐拿出护照,看着已经办理好的五年多次签证,才感觉到几乎要停止流动的血液又循环起来。
随着苏木兮出国时间越来越近,时斐觉得不能就这样放她走了,于是他找了时理,在时理的帮忙下,加急办好了签证,他本来买了和苏木兮同一航班的机票,为了给她惊喜,他一直没告诉她,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时斐收起护照,同来人礼貌的点点头:“谢谢。”
“应该的,那我先回去了。”
“再见。”
那人刚走,时斐就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一抬头,看到了周正、何遇他们,还有她的两个室友,红着眼睛,应该是哭过。
谷晏晏凉凉的说:“时总的消息已经刷屏了,真是恭喜了。反正这些年一直是木兮在为你付出,也不差这一次。”
三三在一旁拽她的衣服,示意她别说了。
谷晏晏本来不想说什么,可是只要一想到木兮留恋不舍的样子,她的心就被揪着一样疼,木兮一直在等他,拖到最后时刻才过安检,不时的回头张望着,却一次次的失望,只能带着满心的失落踏上异国旅程。
但是其实他们都能看出时斐此刻的情绪并不好,苏木兮走了,对他的打击是最大的,况且他没赶上送她,肯定是自责又懊恼的。
石头安慰道:“老大,木兮肯定会理解你的。”
其他人纷纷附和。谷晏晏翻了个白眼,真是一群狗腿子。
周正拍着时斐的肩膀:“走吧。”
人都走了,再这杵着也没有意义了。
时斐:“你们走吧,我坐下一趟飞机去东京。”
众人:“……”
谷晏晏和三三惊讶地对视了一眼,问道:“你说真的?”
时斐点了下头:“签证刚刚办好。我已经买了机票。”
WDF那群一下子都激动了,何遇说:“我就知道,老大不会不管木兮的。”
时斐看了何遇一眼:“我什么时候不管她了?”
何遇立刻噤声,抿紧嘴巴。
冯离:“老大几点的飞机,我们陪着你等。”
时斐一个眼神看过去,冯离赶紧缩缩肩膀:“我……我们还是回去训练吧。”
大部队陆陆续续的走了,机场只留下时斐自己。他身上还穿着为了签约仪式特地准备的衣服,只是外套丢在车里,领带也早摘掉,虽然有些不修边幅,随随便便往登机口一坐,依然能吸引众人流连的目光。
有人认出了他是时斐,却不肯相信那个在今天被刷爆微博、被媒体称赞成改写中国电子竞技历史的人,此刻会落魄的坐在机场登机口。落魄,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很陌生,可是此刻他看起来的确是这样的,像是被人抛弃一般,虽然依旧帅气逼人,却显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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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木兮的航班在3点整落地东京羽田国际机场,她来之前已经从网上租好了一套房子,并且和房东约好了明天入住,今晚,她先住酒店。
苏木兮下了飞机,第一时间给杜清灵打电话报平安,杜清灵交代她看好东西,让她到酒店后再打个电话。苏木兮笑着应了,虽然她已经22岁,可是在母亲眼里应该始终是个孩子吧。
随后,苏木兮给时斐打了电话,可是他却关机了,她只好给他发短信,告诉他已经平安着落。
苏木兮打车去提前订好的酒店,办理好入住,已经4点30分。时斐的电话打了过来。
时斐的声色有些疲惫,却轻快的问:“到酒店了吗?”
“嗯,刚到。”苏木兮脱掉鞋袜,躺在沙发上,十个脚指头张开活动着。
“你的手机怎么关机了?”
“没电了。”
“哦。”苏木兮应了一声。明明刚分开几个小时而已,她却特别特别想他,想到往后的日子都见不到他,她忽然很想哭。
时斐清晰捕捉到她吸鼻子的声音,小心问:“哭了?”
“没有。”她不承认:“这边空气太好,鼻子不适应。”
时斐轻笑了一下:“房间号多少?”
“做什么?”
“给你叫了roomservice,洗个澡好好休息。”
苏木兮将信将疑的报了房间号,收了线,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随后又否定了。豌豆直播融资成功的消息已经刷屏,他刚拿到10个亿,这么重要的时刻,他一定是脱不开身的。
她盯着天花板叹气。如果,能再见他一面,该有多好。
她无奈的掐掐自己的脸:“清醒一点苏木兮,是你自己非要来日本,这么想他,也是你活该!”
她拿了干净的衣服去洗澡,从洗手间的玻璃上看到脸上竟然被自己掐了红红的指甲印,也是够狠的。
越是告诉自己不要想了,越是控制不住,水从头顶洒下,从脸上流过,至少能安慰自己那是水,不是泪。
门铃响时,她正在擦头发,迅速穿上睡袍,并把湿头发裹起来,开门前确定是客房服务,才扭开门锁,可眼前出现的人让她彻彻底底的愣住了,眼泪彻底失控。
她还在流着眼泪发愣,他已经进了门,并把她压在门板上。
他温柔拭去她眼角的泪,声音却透着狠厉:“虽然你穿成这样给我开门我很高兴,但是如果来敲门的另有其人,我一定会杀了他。”
她笑着流着眼泪,捏着他的脸说:“我不是在做梦吧。阿斐,真的是你。”
“是我。”他抵着她的额头,慌乱了一天的心,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彻底平静了下来。
她未干的头发打湿了床单,他格外卖力,她感觉自己快散架了。赶了一天的路,又从下午折腾到天黑,她早就体力不支,后来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她睡着后,时斐接到了温修远的电话。听说他去了日本,温修远有点儿生气,指责他太任性,意气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