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繁霜给华容梳妆的时候,见她闷闷不乐,便小声问她是不是与叶东篱吵架了。她摇头说没有,只不过有些意见不和而已。
繁霜“哦”了一声,说早前碰到他一次,脸色铁青,比之前林飞被打那次还严重些。想来除了与她有关,再也想不到别的了。
华容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至于将昨晚的事情告诉她。并不是不信任她,而是不管怎么说,理亏的都是自己。
况且,契约婚姻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若是不小心传出去了,她可没那本事能兜回来。除非搭上一辈子待在子城!
早膳时,没见叶东篱。据林飞说一早就进宫了,想来是明日冀国五公主要到了,有些事情要处理。
华容“嗯”了一声,安静地吃着饭,心里却还想着昨晚的事。平心而论,是她的要求过分了。若是苏易南敢向她提出将心上人接到家里来住,她不弄死他才怪。相比之下,叶东篱已经很绅士了。
筷子在碗中胡乱搅着,激起涟漪一环一环,让她心绪不宁。她放下筷子,手托着下巴凝眉思索。
林飞观察着她的神色,觉得有些不对,往她旁边站了站,劝道:“太子妃,别生气,小的觉得,您再坚持坚持,太子殿下会主动找您道歉的。”
繁霜听他一说,不由皱眉道:“林飞,你不懂就别乱说,哪有你这么劝人的?太子殿下对小姐那么好,怎会真的与她置气。”
林飞也皱眉道:“繁霜,你到底是哪一边的?我跟你说,立场一定要正确。咱们太子殿下那脾气,一向说一不二,再不挫挫他的锐气,这以后日子怎么过?”。
繁霜没理他,说道:“小姐,您别听他的,他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可能还记着那两百板子的仇呢。”
“我可没有。”林飞道,“我看到太子殿下入宫前到落英轩门前好几次,却始终没有敲门,所以据我推算,他撑不了多久。这可是决定地位的关键一战,一定要打好!”
华容叹了口气,径自先回去了,留着那俩继续争论不休。
《药百草》盖在脸上,思绪早不知道飘哪儿去了,只觉得阳光暖暖的,竟睡着了。再醒来时,身上盖了条薄毯,她坐起身,揉揉眼睛,也不知什么时辰了。
抬眼间,叶东篱正立在南山阁前,远远望着她。他就那么看着,目光碰触的一刹那,她心虚地收回了眼神。
还是他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
“我有话对你说。”他注视着她,有些犹疑。怕她再离开,挡住了她的路。
“对不起。”
叶东篱话未出口,华容先开口了。
他一怔,很是诧异:“你说什么?”
他原本忐忑的心情霎时烟消云散了,她是在向他道歉吗?而他原本是要请求她的原谅的。
她抬头,又低下头,搅着帕子,低声道:“东篱,对不起。昨晚,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提了一个让你难以接受的要求,还……还那么喊你。你别往心里去好吗,我......我以后尽量不会了。”
他心中笑着,却故意板着脸道:“为什么是‘尽量’?”
她顿了顿,说道:“我怕万一哪日生气忍不住又那样了,用词谨慎些不算欺骗。”
叶东篱摇头笑了,将她拥在怀中,轻声道:“我没怪你。”
她推开他,脸上通红:“说话就说话,抱什么抱?”
“我头晕。”他苦着脸道,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
果然很烫!
“怎么弄的?”她皱起了眉,“走吧,进去躺一下,我给你弄副药喝。”
叶东篱才不会告诉她这是故意弄的,原打算若她不接受道歉,那就使苦肉计,毕竟之前很是好使。
“还不走?”见他不动,华容瞥了他一眼。
“头晕,走不动。”边说边向她伸出手,另一只手还煞有介事地扶着额头。
华容刚要拉着他,只听林飞跑来禀报:“太子妃,彭府少夫人来了,想见您。”
叶东篱保证从来没有如此烦过林飞,连带着江牡丹一起。
“哦。”她应了一声,向叶东篱道:“我一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