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容不敢说话了,她知道这事情的起因是她,“始作俑者”也是她,最后的受益人也是她,她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这名义上的爹。
她也知道如果站在容宁的角度,站在容煊的角度,站在苏言的角度,甚至站在晋城大水灾民的角度,皇帝的处置都是对的。而且不管对于何令培还是华疏,这个结局都是咎由自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这件正义的事情,她的心中总有一种深深的难过。
难道就只是由于这短暂的相处?
华容不清楚,或许是她的心不够硬,太容易感情用事。
面前的华疏不是想象中那薄情寡义、不择手段的渣男,他也有柔情温和的时候,像个慈父。比如他谈论诗词的时候,比如他念到“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时候。
喜欢这两句诗的人,真的会做出那么凉薄的事?
华容居然在为他找借口,这是怎么了?
华疏的头上有了几根白发,夹在黑发中是那么显眼。他的眼神黯淡,暗得像书房里背阴的窗。仔细瞧瞧,就连他的身影,似乎也弯了些。
华疏见她两眼失神地看着自己,以为她在为降职忧心,因而拍了拍她的肩,微笑道:“容儿不要再担心了。只是你本来可以做个风风光光的相府千金,这还没几日,就成了尚书的女儿。是不是有些低落啊?”
“爹爹以为容儿在意那些吗?”华容笑着反问道。
“容儿不在意,爹爹在意。”华疏轻声说道:“爹爹一定会振作起来,给容儿最好的生活。”
“只要家人平安,能和家人在一起,对容儿而言就是最好的生活了。”华容如实答到。她并没有多大的志向,只要不愁吃,不愁穿,快乐的生活,她到这个时代也就别无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