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船即将靠近海岸,清澈湛蓝的海水在阳光之下泛着灿烂的光。
边野把谢嘉释的戒指扔进了大海里。
下一秒,少年疯了一般狠狠推开拦住他的那些人,谢嘉释上前猛地掐住边野的脖子。
他双目通红,眼底卷集着暴风般的怒意狂潮,手指紧绷着,边野被他掐着脖子,按在地上,谢嘉释怒极了,对着他的脸狠狠打了一拳。
身边的女人吓得捂嘴惊呼。
被压在地上的人的脸庞因无法呼吸而变红,即使这样,边野却还是在笑,他眼底甚至在放光。
“这么在乎哇?”他被谢嘉释掐的咳嗽起来,但是又无比恶劣地补充道:
“再不捡回来的话,那个就要被冲走了哦?”
抓着脖袋狠狠掷在地上。
双手重重叩在栏杆,谢嘉释张皇地向下张望着,他焦急地四处寻找,漆黑的眼底慌乱至极。
那枚戒指很幸运没有直接掉进海里,而是卡在游轮壁那挂着渔网的船线上,伴随迤逦的海浪不断往上攀附,摇摇欲坠,戒指卡的位置往下就是漏形缝隙,随时可能掉下去,消失不见。
见状,他骤然抿唇,谢嘉释的手指抓紧栏杆,攥到指尖都泛白,他忽然翻过栏杆,纵身一跃,四周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成宇勋大叫一声“哥”赶紧朝这边冲过来,只听“扑通”一声,他被溅起的水花不慎打到眼睛,捂着脸后退一步,四周人的惊呼声响起,成宇勋退后一步,随后他连忙上前,和众人抓着栏杆一起往下去看。
“哥!”他大喊着谢嘉释的名字,“不要!”
那枚戒指被浪花打落,最终掉进了茫茫的海里。
谢嘉释的人已然遁入海水,激起的浪花被流一波波冲走,他像一尾灵活的游鱼,毫无犹豫地直坠入深蓝的渊里。
成宇勋紧张地看着海面,身侧的边野已经爬起来,他理了理衣服,看着平静的海面,少年咦了一声说:“没想到真的跳下去了啊。”
成宇勋终于忍不住,他回头破口大骂起他,“shǎ • bī,你tā • mā • de是有病吗?谢嘉释他招你惹你了?”
对方看他一眼,脸上还是那种满不在乎的笑,让人毛骨悚然,成宇勋气不过使劲推了他一把,其他人见状也围上来推搡他,他不服气地瞪着他们,想着就这么干一架吧,被愤怒的理事长满怀怒意地喝止。
船暂且停住,直到游轮的救援队闻讯赶上来,往下一看,就见海面浪花呼啦声一起,谢嘉释冒出了头,他大口喘息着,湛蓝色的海面漾起激烈的水花,随后他开始朝船的这边游来。
游轮上救援的大叔见状,连忙把一条绳索软梯放了下去,让他能够攀着梯子爬上来。
当时还是在初春,春寒料峭,海面温度是很低的,站在甲板上都有些冷,而谢嘉释上来时已经浑身湿透,黑发上的透明水渍打在宽阔肩膀,外套紧紧贴着身体,寒风一吹,别人都忍不住缩脖子,他的脊背却挺的笔直,谢嘉释微垂着眼睑,睫毛湿漉,有水珠顺着他尖俊的下巴不断滴落而下,砸在船板地面上。
少年一下一下剧烈地呼吸着,他脚下是一片湿漉。
他上来时,成宇勋正被拥护边野的练习生一下子推倒在地上,他捂着摔痛的屁股想站起来继续对骂,而谢嘉释沉默地走过他的身侧,随后停住。
他掀起眼帘,随后谢嘉释向他伸出了手。
成宇勋有些犹豫地把手放在他掌心,他的掌心是湿润的,那枚戒指已经被找回来重新戴在手上,银色的戒指在太阳下泛着耀眼的光。
随后他被男人拉了起来,成宇勋站起身,看着他黑漆漆、不辨情绪的双眼,他有些担忧地开口:“嘉释哥……”他看见边野悠哉地转身跑路,气得想要追上去把他扔海里。
“走吧。”
谢嘉释只说了这一句话。
边野被公司的高层处罚,但是聊胜于无。
隔一天几人在训练时,成宇勋忽然听到身边人交谈,说有人昨天晚上在练习室里晕倒了。
他听了急忙赶到练习生宿舍,疯狂拍门,然后门就开了,就见谢嘉释换了身衣服,此时似乎正要出门。
他脸庞泛着不正常的红色,唇色苍白,病恹恹的,看着没有什么精神,瞳孔里漆黑淡漠,是不甚在乎的模样。
“哥,你现在需要休息,不要再出去了!”成宇勋拦住他。
他神色平淡地掰开他的手,“明天有行程,不能不排练。”顿了顿,他咳嗽几声,嗓音里有些鼻音,似乎是感冒了。
成宇勋把住门框,对他摇头,语气坚决:“哥,不行!”
“让开,我知道分寸。”他见他不让开,有些不耐。
忽然谢嘉释单手按住太阳穴,他眉头蹙着,身体晃了一下,扶住了墙。
成宇勋实在忍不住,说:“为了一个前女友送的东西,就把自己变成这样,值得吗?”
“哥,忘了她吧。”成宇勋最后说。
他的身体颤了一下,随后慢慢地攥紧手指,一字一句地说:“……不用你管。”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他的痛处。
他一把推开成宇勋,摇摇晃晃地走去练习室,乐声响起,他又变回舞台上的那个谢嘉释。
第二天的打歌舞台很成功,谢嘉释完成最后一个舞蹈动作,激烈的乐声止息,帅气流畅的endingpose定格,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欢呼,甚至这场舞台的直拍播出后,就立刻上了推特的趋势榜前三。
可没人知道他一下台就倒了。
谢幕后支持不住,脚下踩空,身体倒在角落的台阶上,脊背靠着冰冷的栏杆,谢嘉释垂着头,少年一下一下剧烈地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他的身体没法动,连抬起一根手指尖都没力气。
刚才一番高强度的唱跳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气力,他甚至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意识也渐渐不清楚了,头顶是那边舞台投来令人眩晕的强光,明明灭灭的,在眼前不住地乱晃。
公司的工作人员没看到他,过路的艺人从他身边三三两两轻快地笑着经过,没有人注意到在黑暗里一个少年孤寂单薄的身影。
很累,身体疲惫到极点,心脏也在疼。
世界陷入了无止境的黑暗。
谢嘉释歪头昏了过去。
直到一个吊儿郎当的重金属风高个青年此时走过,上台阶时他忽然弯下身子,他大大咧咧又响亮诧异的声音这才传到了众人的耳里,“咦,这里怎么有个人倒了?”
闪着红光的救护车驶入电视台的后门,叫钱悖的男人俯身,扛起了昏过去的少年的一条手臂。
谢嘉释因为肺炎发作和重感冒高烧而住院了。
他的问题很严重。
成宇勋跟着经纪人急急忙忙从录制地过来时,叫钱悖的男人正靠在病房的门口抽烟。
他还穿着打歌时的金色背心和高腰黑裤,化着黑色的眼影,手腕上戴着金饰,一头张扬的红发很是扎眼。
“谢谢你救了阿释。”经纪人被成宇勋推着走过去,有些不情愿地跟他道谢,眼睛却时不时看着手机,也不进去看谢嘉释,说自己还要接其他人回公司,想走,成宇勋一听无比气愤:“哥你怎么回事,你都不进去看嘉释哥一眼吗?”
经纪人很不耐烦:“人不是没事吗,你自己进去吧,我要走了,还要接边野他们下班。”
对方拈着烟,上下打量了经纪人一眼,钱悖蓦然冷笑了一声,发问:“你就是MJ娱乐的经纪人?自家艺人病这么重还让他上台,真是不把他当人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