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住,桑晚随后抬起了头,她无比错愕地看着面前的银发男人。
纤薄的唇瓣动了动,女孩有些惊疑不定。
谢嘉释。
她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他曾在国内外无数个闪耀舞台上,如同天神一般熠熠生辉、无所不能,无数人为他欢呼甚至疯狂痴迷,为他摇旗呐喊直至天明,无任何宣传的专辑一经发售卖到脱销,新发mv一夜便获破亿点击,甚至他凭一己之力,能撼动国内盗版音源不断泛滥的现状。
明明是任谁看了,都赞叹不已的程度。
而现在,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在这吵闹喧热的不起眼的小别墅的一隅里,谢嘉释垂着纤长的眼睑,黑睫堪遮眸子,他眼神淡漠地说自己在三十岁就会死,语气随意且漫不经心,仿佛他真的不在乎自己这条可以称作是很有价值的生命一样。
一双俊美的瞳孔里漆黑无光,像是死寂的长夜。
桑晚唇动了动,一片探究的思绪悄然涌动起来,莫名的异样在胸口蔓延,她悄悄张口,想问他为什么,又或是应景地安慰那么几句,可一时却也不知该如何问。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桑晚不禁猜想,这短短三年的时间,曾经落拓不羁,意气风发,一个活在镁光灯下闪闪发光的恣肆骄子,她想起那时候谢家叔叔曾经罹患的那种病痛,在那个夏夜突然发作时亲眼可见的不可控制,顿住,一个可怕的猜想蓦然在她的心底涌了上来。
难不成……?
她犹豫着,终究好奇心还是占据了顾虑,桑晚斟酌语言般地缓缓开了口:“如果冒犯到你我先道歉,所以究竟是不是……”
……是不是,家族遗传病?
可是明明,她从没见他有过任何的异样。
桑晚骤然沉默,声音掐断。
谢嘉释淡漠无波的眼神让她适时住了嘴,她觉得自己没资格再管他的事,何况问这种话,已经称得上是不太守礼的冒犯。
静寂三秒。
他此时却低下头,男人鲜艳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坏笑,眉眼再度生动起来。
谢嘉释忽然舒展了眉间,他扬了扬脖子,又恢复了方才如常的的神色,甚至语气轻松地开口问她:“吓到了吗?”
“全身细胞持续新陈代谢,预计会完成一个周期,那么在七年之后,我的身体就是全新的。”他挑了挑眉,把手背到脑后,谢嘉释居高临下地随意朝桑晚看去,说:“所以我现在的这具身体里的细胞,活不过三十岁。”
女孩一时愣了,好半天才发出一个单音“……哈?”
眼前的男人脸庞上是一片恣意且不掩饰的神色,浓俊漂亮的眉眼生动不羁,带着明晃晃的一股捉弄感。
而指尖却被背在谢嘉释的身后,一点点地被他攥紧了。
指甲捏紧掌心,按下,留下一阵淡淡的刺痛。
没人知道他此时心里有一场海啸,曾一次次地,把他掀翻在巨大无望的深渊里,浪潮遮云蔽日,永无宁日。
他无所谓地笑着,谢嘉释接着又随口补了这么一句:“大冒险,我赌输了。”
这样她就不会怀疑了吧。
眼瞧着面前的女孩闻声,蓦然一怔,接着,她便露出了略微无言且微恼的神色来,“我就不该同情你。”桑晚恨恨地这么跟他说道。
谢嘉释闻言,懒洋洋地睨着女孩,待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后接着不带留恋地转过了视线,他索性垂下眼睑,谢嘉释依旧勾着唇,而薄淡的唇角却捎了点微末暗淡的自讽。
这样最好。
他松开了指节,看着月牙型的痕迹,谢嘉释淡淡地想着。
你要永远,都不知道才好。
思绪飘飞的功夫,不远处的软垫和地毯被众人整理好,有人招呼他们赶紧过来,几个人就此退了鞋子,众人抱着千奇百怪的抱枕围坐在地板的一条长毯上,零食饮料和酒水摆了四周满当当的一堆。
桑晚被分到一张卡牌,卡面都被翻在底下,所有卡片都是两副随机,且双数,等到一人下令后才能统一揭开,抽到写着相同数字的人要被问彼此一个极为刁钻劲爆的真心话,如果碰巧两人抽到带有同样的花色和号码,就要进行大冒险。
她坐在鹿星乔旁边,时澜此时走过来,对她笑笑,也坐下了。
而温橘坐到谢嘉释的旁边,抬眼冲她微笑。
第一轮。
收到指令,桑晚翻开了自己的卡牌,见到一个明晃晃的黑桃3。
她握着牌一边抬头,等众人亮牌后,温橘忽然笑眯眯地抬头看着她,举起手,她手里也是一个红桃3。
啊这。
桑晚不由得抽了一下眼角。
真背。
她问了对方一个简单点的问题,轮到温橘却不肯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小晚能说说,你家为什么败了吗?”女生无辜地看向她,这么问。
桑晚不由得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