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绶跟在珐琅身后,看着珐琅的后背,就在此时,他脑子中闪过一段回忆。那是他十四岁那年,他刚与几个小流氓打完架,当然是以他全胜为结果。第一次实战胜利后的年绶欣喜若狂,回家便将这个消息告知给父亲胡聚,胡聚听完后面无表情,而是领着年绶来到空地上,然后背起一只手道:“我让你一手一脚。”
年绶看着父亲,不明白父亲的意思。
胡聚道:“你能打赢我,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回忆到这的时候,年绶回过神来,他又想起之前珐琅所说的话,简直与当年的胡聚完全一样。可是看珐琅的身形以及他的说话嗓音,应该与自己年龄差不多,绝对不可能是胡聚,但为什么他知道自己这么多事情,还说了与胡聚相同的话呢?是自己疑心太重了吗?
再说,年绶心里也很矛盾,虽说父亲一直对自己很严厉,但也很疼爱,他不相信父亲会算计自己,还会眼睁睁看着他人给自己注射噬疫而不制止。
年绶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驻足停下,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发现那声音又消失了,他意识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故意朝着前面缓步走着,同时留心听着,在他迈开步子的那一刻,又听到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猛地转身,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又觉得哪儿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就在年绶又准备继续前进的时候,他猛然间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了,他握紧手中的登山镐,缓缓转身看着身后,看着身后那些已经高高立起来的植物,先前地上明明摆放着无数被砍断的植物,可此时已经消失不见,相反那些断枝植物却与周围的其他植物融为一体,在他身后形成一张巨大的网,作势就要扑过来。
“珐琅!”年绶大喊一声后,朝着旁边躲开,那张植物网也直接罩了下来。
年绶避开之后,刚转身的珐琅却没有看明白是怎么回事,毕竟周围都是植物,而那张网也是植物组成的,落地后与周围植物再次融为一体。
珐琅纳闷地问:“你一惊一乍做什么?”
年绶看着四周道:“先前你砍断的那些植物聚在一起变成了一张网。”
珐琅扭头看着:“在哪儿?”
年绶道:“落地后与其他植物融为一体了。”
珐琅道:“你该不会是噬疫副作用发作,产生幻觉了吧?”
“我清醒得很!”年绶辩解道,“不是幻觉,我看得很清楚。”
珐琅看了一眼年绶,没说什么,继续在前面开路。
年绶走两步回头看一眼,再没有看到那张植物组成的网,他也在怀疑,自己是真的产生了幻觉吗?就在此时,年绶却发现前方的珐琅身体逐渐变成了绿色,与周遭的环境快要融为一体了,他赶紧晃了晃脑袋,揉了揉眼睛,难道说自己因为注射噬疫后真的产生了副作用?
正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却看到前方珐琅的后颈处冒出了一根细芽,就像是刚从土里生根发芽某种植物一样,他忍不住上前伸手去拿,在抓到细芽那一刻,使劲拽了下来,却发现那只是落在珐琅后颈的植物嫩芽而已。
年绶知道,他很不冷静,已经草木皆兵了,他停下来,解下水壶大口喝着水。
听到年绶喝水的珐琅道:“对,就是要多喝水,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喝不下也得喝。”
珐琅这句话让年绶觉得有点奇怪,因为他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了,之前陈沄潞也说过,这句话有什么深意吗?
年绶放下水壶的时候,再转身,又发现了惊悚的一幕,先前明明被砍断的那些植物又完好无损地立在原地,两人用登山斧、登山镐开辟出来的一条路也消失了。
年绶用手指戳了戳珐琅,示意他往后看:“你现在该不会还认为,这是我的幻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