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谧的眼神,符飞欣然一笑。
“王侍郎果然是行家,你能看出来,品出来,也不枉费老夫我一番心意了。”
“这个,可是为你特别准备的。”
“怎么说?”
虽然王谧非常喜欢这种表现方式,同时也大概理解符飞这样安排的用意。
但是他还是想听一听。
听一听符将军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
看看两人是否心有灵犀。
“这个啊,就是我的经验之谈了。”
“以前歌姬和舞娘同时出现的时候,也往往是舞娘得到的关注更多,毕竟,她们一般都生的艳丽,舞姿又妖娆,自然是宾客们最关注的目标。”
“而歌姬,一般来讲,宴席之间很少会单独邀请,因为唱歌这件事也不是个多么稀罕的事。普通的陪酒娘子,也会唱上两段,只要是在吃酒打趣的时候,能唱几句词,助个兴也就行了。”
“喜欢听歌姬唱曲的人,一般都会去专门的店铺,不会把她们邀请到自己的宴席之上,除非有一些宾客有特别的爱好。”
“还是我玩闹的多了,渐渐发现,歌舞歌舞,既然并列,那就一定是有理由的。”
“素日里我们玩乐,总是有舞而没有歌,是在是没趣的很。”
“可你看,这加入了歌舞就不同了,弹弹唱唱,再加上美妙的舞蹈,这不是很好吗?”
“是不是?”
“感觉如何?”符飞笑嘻嘻的问道。
其实这根本就是一句废话,能不好吗?
要是不好,某人还至于陶醉成这样。
且看我们王侍郎,这耳边是莺歌环绕,咿咿呀呀的,隐约之间,还可以通过丝竹管弦的伴奏听到歌姬们脚尖踢踏的,极有节律的声响。
只是耳朵上的欢愉还不够。
王侍郎的眼睛也难得的,感受到了美的召唤。
那头上簪着的漂亮珠花,正随着她美妙的舞姿,微微颤动,让美丽的舞娘们显得更加的楚楚可怜。
真乃是美的享受!
王谧已经无暇分辨到底是这个娘子比较美丽,还是那个娘子更加甜美,总之是,都可爱,都漂亮。
个顶个的好!
美人呐!
简直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瑰宝!
谁也别想反对!
“好!”
“好得很!”
王侍郎乐的嘴巴都快歪了,那个看到美人就哈斯哈斯的样子,真的是让人没眼看。
若是此时谢míng • huì横空出现,想必他就没有活路了。
可惜,王夫人现在还在建康城,对于她的亲亲郎君,是完全管不上的,插不上手。
王谧的这副馋相,别人看到早就皱眉头了,比如何无忌吧,现在愁的他,眉头都皱紧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不应该啊!
王稚远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下作荒淫了?
以前,不说是个正人君子了,但至少王谧为人还是端端正正的,很少在人前露出这般纨绔嬉闹的面孔。
想那建康城中,仰慕他的女子,不说成千上万,至少百十来个也还是有的。
其中不乏窈窕淑女,姿容出挑的。
可是,这么多年了,这些追求者,是一个都没有成功。
如果王谧是个好色之人,又为什么不亲近这些美人?
以他的身份地位,掌控这些女子,还不是轻而易举?就算是占了她们便宜,大约她们也说不出什么。
可是,王谧却没有这样做。
也正是基于对他人品的了解,何无忌才感觉,今夜,在这徐州城里,王谧的表现很是奇怪。
不对劲!
真的不对劲!
但是,哪里不对劲,无忌也说不上来。
他只是知道,可能在目前的这个将军府里,看上去最奇怪的,反而是他自己。
别的贵客,包括符纂和李大连,当然还有今日宴席的主办者,徐州之主符飞,都觉得,王侍郎这样色心直冒的样子,非常好!
好得很!
对嘛!
这才是男人!
这才是爷们!
符纂和李大连两人暂且不论,只说符飞,就在今夜之前,比如早间他们在大榕树下的谈判,就足够让符飞怀疑。
这个名叫王稚远的大晋侍郎,生的如此俊俏,行动坐卧,言谈举止,几乎是挑不出一点的错来。
俨然一个谦谦君子的模样。
呵呵!
真是令人作呕!
这些江左朝廷来的大臣,所谓的世家子弟,就喜欢摆出这副做作的模样。
什么风度!
什么礼仪!
其实都是狗屁!
在氐秦的铁蹄之下,全都是过眼云烟,一踩就碎。
从很久以前开始,两军偶有交战,也互有往来的时候,符氏一族就最讨厌晋人的这副样子。
总是看似云淡风轻,但其实,那种样子,虽然是对你好声好气的,但你也还是能够深刻的感受到,歧视,看不起无处不在。
晋人高高在上,根本就看不起别的部族的人。
虽然这种隔阂是自古有之,似乎也并不是晋人的问题,当然也不是氐人的问题。
在这个问题上,氐人其实是不太有发言权的,毕竟,鸠占鹊巢的是他们。
这富饶又繁荣的中原大地,原本是属于谁的?
原本又是个什么样子?
难道,他们心里没有点数?
是谁让这片大地遭受荼毒?
还不是他们氐人!
饶是如此,他们现在居然还如此猖狂!
还看这个不顺眼,看那个不顺眼,他们有这个权利吗?
真是让人看不起!
要是没有他们参与,如今,这大江两岸,南北两端,到处都该是这样仁义之乐奏响的地方。
于是,这个矛盾也就自然而然的产生了,甚至都不需要谁去故意挑拨。
晋人看不起氐人,觉得他们粗俗,氐人也看不起晋人,还觉得他们惺惺作态。
就比如现在,在这个将军府里,符飞原本就很是看不惯王谧,觉得他和那些以往他见过的晋人大臣都是一样的。
透着那么一股子虚假。
可现在就不同了。
他开始觉得,王侍郎,好得很!
是我们酒色之徒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