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议会,群雄齐聚合天殿,商讨归一宗宗主离奇离世之事,以及关于鬼府之事的后续。
议论声中,公孙执频频咳嗽,在侍从的叮嘱下喝了药才稍好些,一旁的某位城主关怀了句:“府主近日身体还是不大好?”
“老毛病了。”公孙执抿嘴笑了下,放下药碗由侍从端下去,环顾一圈道:“星宗的连宗主还未到吗?”
“他性子孤傲怪癖,或许不会来了,府主要不就开始吧。”
公孙执微微沉色,这才点头让人将涉事人和证物带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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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音尘一觉睡到下午,醒来时甚至分不清时辰。
房间里没开门窗,光线昏沉,他摸索着想给自己倒一杯茶,便有一只手将温度正好的茶水递到他手上,抬头一看,分明的轮廓背着光,虽看不清五官,但宁音尘已知道是谁。
“你没去凑热闹吗?”
宁音尘捧着茶水小口小口喝着,热气模糊了他初醒的面容,眼睫一颤一颤,一股小孩天真却通透的悲伤感自他身上呈现。
就好像看透了一切,依然心怀怜悯,为仍挣扎淤泥中的外物而产生的悲伤。
“师尊。”慕无寻从昏暗里走出,窗格透进的阳光照亮那张亦正亦邪的脸,他半蹲在床边仰头看着宁音尘:“等这里的事了结,我带你回神山吧。”
“好呀。”宁音尘笑了起来,当看到慕无寻的神情,他收起笑容问道:“怎么了?”
“一些旧事被翻出,我查清了当年的一些事。”
慕无寻垂下头,声音低哑:“对不起,直到现在才找到证据证明,风仪并非师尊所杀。”
宁音尘真的没料到慕无寻把风幽谷渊里的话放心上了,而且这么快就做出了行动。
他好奇地道:“你查到什么能告诉下我吗?”
说实话,以前他隐瞒的那些事,自己都忘得差不多了。
慕无寻接过他手里的杯子,有些无奈的模样:“吉如意已经在弄了,师尊去看看热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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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天殿里,药宗的尸检弟子介绍完墨林先生的死因,一语定下:“是他杀,凶器为一把很薄如蝉翼的剑。”
归一宗普遍使刀,用剑的很少,只有本家一些弟子为了得到先祖的本命剑烽火,学过剑术。
“请看看是否是这把剑。”
归一宗一名长老令随行弟子捧着剑递给药宗,那群弟子分析后,颔首道:“确是这把。”
闻人厄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崩裂。
公孙执坐在高位,问道:“这是谁的剑?”
归一宗长老答:“是少宗主公孙缚。”
底下顿时嘶声四起,交头接耳议论不绝,谁都没想到,墨林先生的死,居然跟他最信赖的侄子扯上关系。
而那名侄儿甚至是归一宗未来的继承人。
这已经不是疑案,而是宗门丑闻了。
之后天府的人架着一个蓬头垢面,浑身染血的青年进入大殿,那人走得踉踉跄跄,腿骨似乎在刑罚中断裂,每走一步留下一个血足印,在他进来的那刻,喧哗声压低,只剩唏嘘。
曾经风光无限的少宗主,竟也落得这般田地。
一名槁衣少年快步上前跪在大厅正中,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声音铿锵有力:“不是我兄长,请府主明察!”
归一宗长老叱道:“那剑是墨林在及冠那年送他的生辰礼,还敢说不是?”
“剑谁都能拿了去,谁会用自己的剑暗杀,更何况,这样做对兄长并无一点利处!”闻人厄强忍着悲痛,表情硬撑得一丝不漏:“此案疑点重重,闻人厄恳请天罚司公开调查详情!”
“放肆!”
同坐一旁高位大能猛地一拍扶手,声音携如海潮般的威势压下:“黄口小儿,天罚司岂是尔等可妄加质疑!”
威势压下的那刻,闻人厄的脸色肉眼可见血色尽褪,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但那背脊始终不肯低下半分。
风轻痕偏头不愿看,但没一会儿还是快步走去挡在闻人厄面前,朝上位拱手道:“天衡伯伯,还请息怒,闻人厄只是为兄长之事忧心,没想冒犯。”
公孙执一直没出声,见风轻痕出面才似回过神,正想开口,一道郎笑声传进大殿,一个头戴巾帻的青衣男子踏入殿中,手摇羽扇一笑百媚:“我是不是来迟了?”
在他进来的那刻,那大能的气压无形间被来者手摇的羽扇化解,星宗弟子瞧见纷纷跪地行礼,喊道:“宗主。”
此人正是现任星宗宗主,连恒波,也是玄门里年纪最小的宗主,上位时间并不长,却人人不敢招惹。
因为,他背靠神山。
“啧啧,缚贤侄这模样,可真惨呐。”连恒波拿羽扇掩着鼻子,衣诀翩飞从跪地血人身旁走过,那些大能不满的目光已经快要如凝实质,却偏偏拿他没办法。
却只有一名捧哏似地道:“啧啧,真惨真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