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多处都放着熏炉,掀开帘栊,光是这般站着,曲苏就觉一股热气兜头袭来,透着暖甜的熏香直冲鼻端,几乎不过片刻,就令人有一种熏然若醉的昏沉之感。曲苏不由得朝房内其余人看去,果然那些婢女穿着格外清凉,饶是如此,也个个脸颊泛红,好几个人额头鼻尖依稀可见晶莹的汗水。
而从前大多数时间不是卧床、便是安坐的秦芸芸,今日竟穿了一袭雪色长裙,她头戴花冠,手系银铃,一边笑着一边翩翩起舞。一旁站着的两排婢女,齐刷刷站在那儿,都在为大小姐的曼妙舞姿鼓掌喝彩。
“曲姐姐来了。”秦芸芸一个回旋,身姿轻盈,不需任何人搀扶,也能稳稳站在原地,朝着曲苏绽出一个甜甜的笑,“怎么啦曲姐姐,你怎么也同她们一般,难道看我看得傻了?”
曲苏确实看得入神,直到秦芸芸亲自走过来,拉着她在一旁的软榻坐下,又递了一杯烫得热热的酒水给她,曲苏才恍然回神。
酒水端在手中,便能闻到一股芬芳扑鼻的甜香,原来刚进屋时闻到的那股味道不仅仅是熏香,而是混合了这味道别致的酒香。可这酒滋味再甜,也终究是酒,曲苏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你这……”她端起一杯酒,嗅了嗅,“你连酒也会喝了?”
秦芸芸杏眼含笑,雪腮染红:“这是司徒他为我一人酿的花蜜酒,旁的酒水我还不敢碰,这个倒是可以喝得。”
也不知怎的,曲苏平素惯爱美食佳酿,听了司徒琰的名字,却不觉放下了手中酒盏。她忍不住细细端详面前青春洋溢的女孩子:“你看起来,变了许多。”
秦芸芸以前病得太久了,气色不好,五官容貌不过是个堪称清秀的小姑娘,如今却彻底褪去病容,容光焕发,竟然长成这般花容月貌,尤其这一身细牛ru般的皮肤,赞一句冰肌雪肤也不为过,而且房内这般高温,饶是曲苏这般习武之人,坐上一会儿也觉有些熬不住,可秦芸芸却清凉无汗,看起来舒爽得宜极了。
如此天差地别般的蜕变,曲苏看在眼里,有些说不出由头的淡淡恐惧。
但曲苏到底带着目的而来,她的胆子恐怕比世上许多男人还要大些,因此心里越是觉得怪异,那股子好奇和好胜之心也就越强。她觑着秦芸芸的侧脸,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上一次去信,就说要我陪你过生辰宴,一个字也不提司徒琰的事儿。芸芸这是两年不见,就和我生疏了?”
曲苏主动问及司徒琰的事,秦芸芸面上显出几分羞赧:“才不是你说的那样,曲姐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有了好消息,都是第一时间想跟你分享的。只是……”
曲苏佯作生气的模样,抱着手臂:“只是啥?害羞了,不好意思?”她下巴微扬,步步紧逼,“还是这个司徒琰,其实对你也没有外人看起来那么好,所以你才迟疑了,没有和我透一句。”
“不是这样的。”秦芸芸连连摆手,她看一眼身旁跟着伺候的几名侍女,对领头那个道,“我要和曲姐姐多聊一会儿,你们去取些蒙顶甘露和点心……”秦芸芸皱了皱眉,“你不知道曲姐姐爱吃什么点心,就去问后厨,多做些曲姐姐爱吃的。”
曲苏此前一直在悄悄观察那为首的婢女,听到这儿不禁一笑:“我倒是没那么挑剔。蒙顶甘露很好,点心的话,捡两样你们小姐平常不爱吃的给我端来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