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小旅店里,顶楼一房间,后脑勺贴着块纱布的蔺远此时正坐在床边的一张单人沙发上。
前面一两米开外站了两人,两人虽低垂着头,但暗里用眼神瞧蔺远。
回齐都的事,蔺远没有同蔺家的任何人说,他父母都暂时离开齐都,回了老家,有避开的一点原因在里面,不只是徐歇,还有程皓那里,徐程两家都在向蔺家施圧。
再继续待下去,到底会发生什么,没有人可以预料。
蔺远联系的这些人,不算是他的,他手里有钱,所以直接找的一些犯过事,有案底的人,这样的人豁得命,只要钱够了。
然而仿佛老天都不肯帮他,人算不如天算,没捅死徐歇,到是把骁柏给伤到了。
若是知道一趟国,会有现在这种种事,他当初就该冒一下险,将骁柏一同给带走。
时间回不到过去,那些想法,只能被扔进垃圾桶。
暗袭不成,蔺远清楚徐歇必定会有所防范,接下来要近他的身,恐怕就是难上加难。
但让他就这么放弃,蔺远手指紧紧捏着杯子,嘭一声里,玻璃杯竟是在大力下直接被捏碎了,玻璃片刺破他的手心,冰冷的液淋到手上,猩红鲜血更是转瞬涌来,蔺远感觉到掌心尖锐刺痛,他眸色完全暗了下去。
徐歇将他逼到如今这地步,就算是徐歇防备再严,他也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大不了来鱼死网破,他蔺远自生开始,就没有怕过什么。
“……你们刚才说沈晨和程皓似乎关系不一般?”
“是,我们跟了一天,程皓看沈晨的表情,同徐歇如一辙。”一人回答道。
蔺远摇着头轻笑,一时间他忽然想起易熔来,也想起那一天,他和易熔两人一起从白天到晚上。之后的时间里,他因为被徐歇的人跟得紧的缘故,就没有再去过那家酒店,到是易熔常去。
国前见易熔的一面,当下回想一番,似乎易熔在谈及到骁柏时,面色隐有异常。
不能否认的一点,他对骁柏的执着,的确起源于对方美好的身,他上过的人不少,骁柏不是唯一一,但却是唯一的让他念念不忘的人,不然也不至于会将人给绑了,玩了一整夜。
他能对骁柏有兴趣,易熔和他爱好较为相似,会喜欢骁柏,自然就在情理之中。
而程皓,和徐歇关系那么好,兴许情况和他同易熔差不多。
他不仅要让徐歇死,还要从他们手里重新把骁柏给抢回来。
那样一人,挑起了他的兴趣,就休想独善其身。
蔺远吩咐两人:“继续跟着徐歇,我不信他一天二十四小时没有破绽,另外也分几人去跟着沈晨,他徐歇不会是笑到最后的人。”
他自己才是。
蔺远甩开手上的水,抽了几张纸巾,将流血的扣子摁住。
接到程皓电话的当天徐歇就命人放了易熔,不过哪怕给易熔解了手腕和脚上的锁链,易熔也没有立刻就离开那间屋子。
那杯水里放的药丸,是之前给骁柏吃的几倍,鲜血模糊了他满脸,浑身都汗水涔涔,然而內的火依旧燃烧的旺盛,右手五根手指掰断了四根,四根手指呈现扭曲的姿态,还剩一根手指。
痛楚强烈,但慾火灼烧得更加猛烈,地上是一片狼藉,红白相间,猩红的血液里,淡色液显得不那么明显。
屋子正中间的摄像机让人拿走,就他之前在摄像头下做的那些事,足够徐歇用来报复他了。
屋外的人都走了,房门大大打开,易熔爬过去,将扔在地上的衣服给捡了起来,哆嗦着胳膊单手把衣服套上,他眨眨眼,汗水浸进眼睛里,酸涩胀痛,转头往四周看,很快看到一根凸起来似乎摇摇欲坠的钉子,他扣抓着墙壁,走过去,用完好的那只手,把钉子给抜了下来,跟着紧攥着钉子,在呼吸了片刻后,眼眸一狠,下一瞬钉子刺进了大腿里。
鲜血涌来,这股痛异常尖锐,彻底将內那股焦灼给圧制下来,易熔抜了钉子,扔地上,看也没有多看一眼,返回身,把褲子套上。
一瘸一拐走了破烂的房间。
他走过的地方,他的身后,都蜿蜒一条血痕。
这处地方位置偏僻,易熔几乎觉得自己的血液快要流光,眼前总算看到有移动的人影,不过他的嗓子已经哑了,发赫赫赫的声响。
那人只是为了抄近道,才走着的这条路,完全没想到大白天竟然遇见一浑身是血的人,尤其是那张脸,被鲜血模糊得,就是眼睛也完全血红。
啊,那人惊恐的叫了声,以为碰到鬼了,吓得拔腿就狂奔。
转瞬就消失在道路尽头。
易熔刚升起来的一点希望,顷刻里就倒塌,而随着血液的流失,他力也慢慢耗尽,再坚持又走了两步路后,轰一声倒进了路边的杂草里。
等易熔从昏迷中醒来时,他已经浑身上下都包扎着沙发,额头,手指,还有大腿。
人则躺在高级加护病房里,他睁开眼睛,入目是他家人担忧和焦急的张张面孔。
“小熔,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