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之城游戏厅的后台,闪出一阵蓝紫色的光芒,光芒消散之后,黑甲小队五人加上一蛋一獾,在长达两分钟的晕眩和黑暗中,从月城回到了森之城。
“陆先生您回来啦,要不要先去吃个晚饭,洗个澡?”
刚睁开眼,晕眩的感觉还在,陆小白就听到田苟的声音贴在自己的面前。
轻轻推开差一点就贴到自己身上的田苟,陆小白没有废话,直截了当道:“我要见高层。”
依旧是那熟悉的职业微笑,田苟说道:“不好意思陆先生,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南三城的总负责人现在不方便见你,如果有什么疑问,陆先生可以去找狮王先生了解情况呢。”
晃了晃脑袋,忍住长距离传送所带来胃部翻涌的不适感,陆小白低沉着嗓子道:“那就带我们去找狮王。”
“可是陆先生,您刚刚完成长距离传送,身体应该还需要一段休息时间,要不等到您…”
田苟还想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但陆小白毫不留情的打断了他,“现在。”
陆小白言语间的冷冽让田苟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点头哈腰道:“好的好的,我这就带您去。”
田苟打开后台的大门,领着黑甲小队的五人前往游戏厅的正门。
在五人当中,无论是年龄、心智疑或者战斗经验、作战技巧,陆小白或许都不是五人中最拔尖的那一个,但作为队长,当队员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他有责任顶上去,至少不能让自己死在队员的后面。
游戏厅这几天的操作,让自己的队员受到了一次又一次生命的威胁,所有人都可以沉默,但作为队长的陆小白不可以。
他们选择了陆小白,所以这时候陆小白必须站出来,为自己,更是为了选择了自己的他们讨个说法。
陆小白一向是个能忍就忍,不能忍就掐着大腿忍的人。
在小学三年级的时候,陆小白就明白了自己没有能在犯错之后,为自己擦屁股的人,所以陆小白一直都是个“八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臭小孩。
受了欺负,听了谩骂,遭了陷害,随它们去呗,反正这些东西,又不会让陆小白损失一毛钱。
但陆小白最受不了的,无法容忍的底线,就是身边的人受委屈。
还记得陆小白十六岁那年,姥姥的葬礼前,有几个“亲戚”仗着辈分高、年龄大,在一旁肆无忌惮对着李琳指指点点,说她什么“长了一张天煞孤星的脸”、“人到中年还这幅模样,一定是妖精转世”、“指不定在外面和哪个有妇之夫搞在一起了”。
这些话,李琳无论是在私下里还是在公共场合,都很经常听到,早就见怪不怪,不往心里去了。
但那天,是她妈妈的葬礼,那天之后,除了陆小白之外,这世上再没有她的血亲。
明明早就已经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的李琳,那天哭的像个迷了路的孩子,茫然无措,却还小心翼翼。
在那三个长辈还在用着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窃窃私语”的时候,陆小白一句话也没说。
在周围的人们带着笑脸,对着长辈们“您气色真好”、“您老真精神”的时候,陆小白一句话也没说。
在李琳无助的跪在地上,眼里的金豆豆滴答落下,身边连一个搀扶安慰的人都没有的时候,陆小白一句话也没说。
陆小白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拖拽着一把快要散架的椅子,挤开阿谀奉承的人群,缓缓走到那三位“长辈”的面前。
陆小白一句话也没说,那把破烂的已经没办法再坐人的椅子,猛然砸在了泰然自若坐在那里的“长辈”身边。
椅子砸碎了桌面上的花瓶和果盘,砸塌了那张有着几十年历史的老桌子,也把那所谓长辈的“无心之语”,砸回了肚子里。
陆小白就这么拎着那把只剩下一根椅子把的“椅子”,站在人群中,一句话也没说。
淡漠的扫视过周围或惊诧、或愤怒的人群,陆小白丢下那根仅剩的椅子把,眼帘低垂,望着椅子上的三人,瞳孔中不带半点光。
陆小白拨开身后嘈杂的人群,扶起已经哭到发软无力的妈妈,抱着姥姥的照片,离开了这个虚假的“社交舞会”。
自那以后,在陆小白和妈妈李琳的生活中,就没有了“亲戚”这个词汇。
那是陆小白唯一一次在李琳眼前展示自己的“青春期”,也是陆小白为数不多的“不懂礼数,不知轻重”。
陆小白不懂吗?他当然懂,但懂不懂礼数,做不做得到礼敬长辈,和在那个时候让三个老不修闭嘴,没有什么必要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