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报到那天,秦颂没有遇到崔凌霄,但去办公室给班主任李琴琴帮忙的时候,倒是看见了她交过学费的资料。
秦颂心想,见到她的面,我得不理她几天。
过分了,哪能这么溜我呢?
然而,正式上课第一天,崔凌霄人没来。
第天,她还是没来。
第三天,依然照旧缺席。
秦颂这才由怨念姿态变作了对崔凌霄同学细微的企盼。
会不会是开年后回国的人太多,她没能及时买到飞机票?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想要在国外过了元宵节才会回来---寒假前忘了问她请假到什么时候了。
秦颂于是又等待。
这一等,真正就等过了正月十五的元宵节。
过节不放假,节后继续上课三两天,崔凌霄同学依旧毫无现身的迹象。
班主任和几位科任老师上课的时候也从未提及过她,看样子是得了消息,可秦颂找不到借口问。
上学期李琴琴怀疑他跟崔凌霄谈恋爱,他若开口问,不是不打自招?
秦颂这时方发现,他常教育崔凌霄做人做事不能优柔寡断,但自己何尝不是这样性格的人呢?
明明着急她,关心她,可总也开不了自己这张口---它一定是镀金镶银了,这么衿贵,开口问问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都舍不得。
望着面前空空如也的课桌,长久没有主人眷顾,桌面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灰。
秦颂蓦然生出一种恐慌,好像除夕那晚骤然听到妈妈说“我怕自己来不及……”时的心情。
记得在哪里看过一句话---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人想着想着就忘了。
还有句话好像是这么说的---暂时离开,其实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就是这当口,心被针扎的感觉又来了。
赶紧扭头转移视线,不敢再去看那张空课桌。
窗明几净,外面围墙上趴着一蓬蓬葱茏的迎春花的枝蔓藤条。仔细看,绿意盎然中,竟有几朵娇嫩的小黄花在乍暖还寒的风中瑟瑟发抖。
这是春天来了……
春去了就是夏,夏走了秋天转眼就到。
认识你的时候,虽然还是三伏天的炎热气候,但八~九月已切切实实是秋天了。
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所以,崔凌霄啊,你再不来上课,上学期我给你补习的那些知识就要还给老师了,你想让你我所费的功夫统统都功亏一篑吗?那是多少个午夜十点的努力?
如果……
如果你是要离开了,你要提前离开高中校园了,你要转身而去,你要飘然远走,去哪里我不管,但是,但是你是不是还欠我一个告别呢?
没良心的,枉我对你那么好!
元宵节后第三天,在李琴琴宣布暂时由秦颂代班语文科代表后,再没有任何犹豫,秦颂立刻找了个无人的所在给崔凌霄打电话。
李老师说开学的时候崔凌霄请假一周,结果一周假满后她又说得再请假一周。
而崔凌霄请假的理由是说家里有事,才没法来上课的,人已经回国了。
李琴琴惋惜地摇头叹气:“三年磨一剑,有些家长也不省心,怎么不为孩子多想想呢?这个时候搞出事情出来,有可能害了孩子一生啊。”
也许是从王老师那里得到的点滴消息,据说上一年就是因为豪门恩怨迫使崔凌霄缺席高考。李琴琴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认为,这回肯定又是崔凌霄家里人闹出了丑闻,才致使她没法来上课的。
身在漩涡中,已经身不由己,被迫参与其中。
电话拨过去后,响铃几声,里面传来平铺直叙的机械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秦颂只好挂断,等了两分钟再拨过去,谁知手机里还是传来:“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