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温柔的捏了一把荀钦的脸。
“没想去管。”
温宁书不再去想那女人之前究竟在哪见过,夜晚的风卷席着凉意铺面而来,他低头,微曲的手掩住双唇发出轻咳声。
一夜的颠簸,身体显出有些吃不消,荀钦握着温宁书的手力度收紧,视线关切去看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他唇角微勒手轻拍了两下荀钦的手背,轻声一句‘没事’。
荀钦点头,搀着温宁书往一路走到电梯内,明亮的灯光下他紫钳的双唇抿成一条线,眼角带着点点细汗,身体大不如前,稍微劳累一些都能从这张脸上看出倦态来。
他视线不安的盯着温宁书的脸,越来越觉得人类远比他想象中要脆弱得多。
“别担心,我没事。”
荀钦下意识移开目光,脸上扯出一个牵强的笑:“没有。”
“那电梯都不按?”温宁书越过荀钦按下眼前的竖排按钮,“只是来回两趟的颠簸,倦了而已。”
“嗯。”
电梯门缓缓打开,荀钦扶着温宁书朝病房走去。
病房外,温母站在走栏上与医生护士交谈着着急的神情在看到温宁书那刻才有所缓和,她快步走向温宁书跟前抬起的手在半空中愣了一秒缓缓放下,布满血丝的双眼无声的看了温宁书几秒后,手轻轻覆上温宁书手腕。
“我打电话给宇鹤告诉他你回来了。”
温母缓缓的收回手,说话时的声音沙哑哽咽,拨通温宇鹤电话后与那头报了个平安,便同医生一道陪温宁书回病房休息。
凌晨两点多钟,周边的仪器一件件挂上身上,温母坐在病床上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心电图,顺手为温宁书掩好被褥。
难得母子和谐的场面下,荀钦站在一旁反倒觉得自己多余:“我去热水房打水。”
温母转头看向荀钦,“一道走吧,宇鹤也快到了。”
温宁书握住温母的腕口:“妈。”
“小荀送我就好,你身体不能熬夜得好好静养。”
说着温母起身整理衣服,依旧是那副优雅大方的仪态,荀钦弯腰从病床下拿出塑料盆,搂着手中的盆跟在温母身后一前一后从病房内离开。
病房外走栏上的灯已经熄灭了大半,温母握着暗红色的手包与荀钦一同进入电梯内。
“小荀,他的身体想必你也很清楚,不跟医院商量擅自带病人出去,你考虑过他的生命安全吗?他和你在一起这段时间,进过几次医院需不需要我和你数清楚?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两个人也许根本就不合适。”
温母开口叫的亲切,可抛出的一句句疑问到最后对这份感情的总结,语调平缓不快不慢,却听得出带有明显的敌意。
“我和他天生一对。”
温母沉默了两三秒,被荀钦的脸皮厚度哽的说不出话来,再度开口时,仍旧是长辈苦口婆心的语气:“你年纪太小还不明白,他的病无论是经济上还是心理上都会带给你未来带来极大的压力,你们俩的感情本就不能公诸于世,再加上这些琐碎的事情能在一起多久?未来有一天你支撑不住离开他,对他来说这伤害会更重。”
电梯叮咚一声打开,荀钦手挡住电梯,脸上笑意不改。
“您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温宇鹤快到了吗?”
“不用。”
“那就不送了,温太太请。”
温母握着手包的指尖紧了紧:“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会劝他爸尝试着去接受,我也会接受你这个男儿媳妇,可小荀他这病好不了,需要人照顾,你又能照顾他多久?他这病要是熬不了多久,彼此之间还能留下个好印象,长此以往下去,在生活的负担下这份感情还能维持多久?。”
“您未免疑问太多了些,时间不早了,您早些回去休息,我的人不劳费心。”
说着,再次向温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看着她从离开,荀钦面无表情的按下关门键。
从上次在病房里有幸听到温母的话,又联想回温宁书脸上的巴掌印,荀钦对温家父母没什么好感,今天这番话明白着就在劝荀钦和温宁书分手。
他好不容易才哄回来的小白兔,照顾一辈子他都愿意。
病房内温宁书坐在病床上等着,手机翻开一遍又一遍,直至病房门被推开,温宁书将手机放下。
荀钦放下热水盆蹲下身搓了两下毛巾后,起身便拉过温宁书的手为他擦拭着指节。
“我自己可以。”
见温宁书伸手抓毛巾,荀钦立刻将手举高道:“不行,你是病人。”
“生病而已,又不是手脚不能动。”
荀钦道:“病人本来就该被照顾,医生说了你要好好休息,这种琐事我来处理就好。”
温宁书也倦了,两人再拉着一块热毛巾抢来抢去,天都快凉了,慢慢收回手,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可奈何:“行,就这一次。”
荀钦点头,拉过温宁书的手用温水擦拭着指节,手上的动作顿在温宁书无名指上,抬眸正巧与温宁书四目相对,他握着手中的毛巾蹲身下搓揉。
他再度站起身为温宁书擦拭脸颊,指节隔着毛巾的细软的绒毛拂过眉骨、眼帘、鼻梁、唇瓣,手指不住隔着毛巾慢慢的拂过柔软的双唇,才意犹未尽的收回手蹲身搓揉着毛巾,温宁书躺在床上注视着他背影,直到他端着水盆站起身来两个人的目光再度对到一处。
“婚礼在室外,自助餐简单一些,只请你我都认识的熟人,也许到时候会冷清些。”
荀钦端着水盆,盯着温宁书的双眼半响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