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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荒而逃的人总归是逃不了多远。
喻子期第一次尝到甜头,原本不抱希望的事项突然有了转机,难免开始贪求更多东西。
是以在这个夜晚,喻子期没有一点风度和绅士精神,当起了彻头彻尾的流氓,他甚至不在乎自己脑海里叫嚣不停的灼烧膨胀的欲/望能否得到满足,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折磨她,非要弄得她止不住空虚向他祈求。
可颜予偏又是忍耐大赛头号种子选手,牙关紧咬一句都不肯说。
战况焦灼到最终,男人引诱的低语和女人动情的闷哼揉合得难以分辨,床罩氤湿了一处又一处,然后被攥出几个布料快撕扯破裂的手印。
颜予次日在客卧醒来时,状态好似刚经历过九死一生的鏖战,倒不是说身体有多疲累,而是精神博弈的后遗症。
懵然对着天花板出了会儿神,身旁的人也转醒,看见她神游物外的模样,撑着手肘覆在她上方,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真就不肯说?”
“不。”颜予抬手把挡住视线的脸往边上推。
喻子期顺势躺回原位:“什么驴脾气,倔死了。”
说一句满足他怎么了。
颜予依样画葫芦地学:“什么驴脾气,倔死了。”
都说过一次了,下一句不能给她点缓冲吗。
两人静默半晌,没有预兆的侧过脸相视,而后倏地一齐笑开。
次卧用的是顶遮光的帘布,挨着天花板那小半米有镂空的星点,晃着投进细碎的光斑来,摇曳得有种模糊时间维度的错觉。
述诸于口的爱重要吗?
其实重要的。
颜予曾经难以理解,同样的情话说多了必然导致边际效用递减,况且行动比言语更有说服力,既然如此又何必执着于一句“我爱你”。
直到经过那段不那么愉快的往事,她终于认清自己也不过俗人一个,终究是难以彻底规避女人的通病——再理智,再dú • lì,也会有患得患失缺乏安全感的时刻,而所谓理性和通透不过是让她发起病来不至于太难堪。
在那样的情境里,她深切体会到,能感受被爱对抚平创伤多有奇效。
所以如果一句“我爱你”能让爱人少点自我怀疑,不再陷入纠结,不在漫漫长夜里翻来覆去,那她愿意试着改掉自己嘴硬的臭毛病。
当然,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当她望向他时,他沉浸在一种很抽象的背景里,靛青是春分来临的生机,暖黄是日落霞光又对明日有期待,湛蓝是裹挟好梦的每一夜。
而这些都在治愈她。
或许是失控,也或许感情这种东西本来就藏不住,颜予说那句喜欢时其实什么都没想。
脱口而出又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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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蹭到九点,两人终于起床。
以往颜予来留宿,总会先拉上喻子期去超市补足物资,而昨晚属实是个意外,因此今天拉开冰箱发现空荡荡时,颜予无奈地回头看了眼喻子期。
“先简单熬个粥?中饭去外面吃,顺便把东西买回来。”喻子期也没有更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