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元宫
白燕匆匆穿过游廊,入得殿堂时便被崔嬷嬷拦住了。
她恭恭敬敬行了礼,报告了消息。
崔嬷嬷听完,神色如常,却不免又斥了一句,“在宫里行事切忌妄自尊大,目无主上。那白瑾便是这攀附之心太盛,生出些不该有的小心思,急攻近利,才害得娘娘而今只能深居简出。你要记住,凡事勿必谨言慎行,不可再大意自得。”
白燕垂首,“嬷嬷教训得是,白燕谨记在心,绝不会犯雷池一步,全心全意为娘娘做事。”
崔嬷嬷训完,才让白燕走了,遣开宫人后,才入了暖阁。暖阁内,明堂上置佛案,焚香缭缭。白雪萝跪在案前蒲上,闭目垂首,手中捻着一串紫檀木佛珠,口中似念念有词。
“娘娘,”崔嬷嬷唤了声,才道,“西宫那边暂时没有什么新消息。只是这许家的女儿果然有几分手段,一番吃喝玩乐下,笼络了不少人心。听说卢昭仪也与其走得极近,还将宫中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玩艺儿兜到宫外售卖,所获不过两银。”
白雪萝听此方才睁眼,“最近,皇后没有见那小贱人?”
崔嬷嬷道,“并未。但派了一队御林兵长时把守在安仁殿附近。”
白雪萝恨道,“他居然派人护着那贱人。我的人已经被他削没了,他还觉得我会加害于那贱人嘛?若是有能耐,我……”
崔嬷嬷忙安抚皇道,“娘娘莫恼,依老奴所见,这即是保护也许更是监视。皇帝与许家只是一时合作,但在过去数年都是针锋相对,并不待见。眼下娘娘您跟陛下服了软,陛下自知您心在他这边,也不会因着与老王爷的矛盾就真的生份了你。
距离当初那事,也有月余,再不久便是端阳节,宫中必有许多事宜需得操劳,您也趁此机会去陛下面前承个错,好在百军水戏大会上,邀个实职。您到底是中宫之首,与陛下分忧解劳亦是皇后的本份,相信陛下定会念及旧情,谅了你的前过。”
白雪萝听得愁眉舒展,面色也好了不少。
这时,崔嬷嬷才道,“冷宫那个贱人,老奴已经打点妥当了。眼下,就只剩娘娘您到陛下求个特赫的诣意,便可让那人出来。”
白雪萝这方转过头,面上尽显惊色,“钟雅宁她愿意?”
崔嬷嬷面露得色,“她岂敢不应。她能活到今日,全托娘娘您的恩典。换成其他人,早饿死在冷宫了。她自然是对娘娘您感恩戴德,无有不应。”
白雪萝心情更好,当即便起身呼奴唤婢要漱洗打扮。心想,她这么久未见轩辕烨,便是兄妹情谊,他也该有几分想自己的。毕竟,他们并非寻常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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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钟昭媛出冷宫的消息,便传到了安仁殿。
胆儿大嘴快的三小只提出来,许依诺仍是一脸雾水的。
“钟昭媛,是谁呀?”
三只为得赏美味,轮着给许依诺做科普,“钟昭媛就是陛下登基三年那个,仗着与皇后长姐的小姑子,在宫里行事嚣张霸道,当时有几个小才人都因她入了掖庭。”
“钟家这位能被封为昭媛,还不是因为出身东郡府。”
许依诺听过几次东郡府,便多问了一句。
卢昭仪开了口,“东郡府原是东夷国首府,是先帝当年做皇子时亲征收服东夷国,后改立郡县。钟家原是东夷国贵族,因与鲁王交好,在收服东夷国时立有大功,便被册封为东郡太守,掌天下水师,而今已有5万众,其中可作战的楼船足有1万多艘。即连南海百越国也只能望其项背,避走东郡水师。”
许依诺暗暗乍舌,五万水师,一万舰船,这放在历史上哪个朝代来说,也都不是小数目了。可以想见,当年东夷国的国力应该也不差。
“呵,出身现高,也不过是个亡国奴。”
卢昭仪打断话,“唉,你们就别说风凉知了。而今她出来,后宫怕又要乱了。咱们还是少逞口舌之能,省得隔墙有耳,要教这人听到,非得闹腾不可。”
“那也不一定啊!她在冷宫待了都两年多了,要不是沾着点儿鲁王白家的亲,怕早就同别的妃子一样,克死冷宫。哪还敢嚣张啊?就不怕再进去?”
三小只向来心直口快,你搭我唱说得不亦乐乎。
“钟昭媛到。”
突然一声尖锐的传唤声响起,吓得三人立即噤声,跳起身朝大门处看去,当看到那方快步走来的一道明亮的妃色身影时,纷纷躲到了许依诺身后。
许依诺讪讪道,“你们三儿能不能别这么丢脸啊?这好歹也是我的殿。”
三只瑟缩,“娘娘,您还是小心些为上。这钟昭媛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