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操场上有一个助教快步跑了过去,和教导主任耳语几句。
他们在主席台前窃窃私语,似乎还起了争执,最后拿了块表过来反复确定了时间。
教导主任皱了皱眉,转头吩咐身边另外一个老师。那个老师带着几个人,行色匆匆地朝着教学楼走去。
等到这段小插曲过后,教导处的老师才高声宣布。
“稍等,我们收到一个申请人的申请消息,九班的分数需要进行一次重新计算。”
众人哗然。
重新计分?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
教导主任不耐烦地说:“这的确是第一中学的校规之一。”
事实上,教导处的人也有些纳闷。
这条校规因为实行起来太过繁琐,早在前几届前就没有印在校规手册上了,也不知首这个申请人是从哪里知首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站在九班班级队列最后面的魔术师。
“魔术师真的想出办法了?我的天,竟然开始重新计算分数了。”
“之前那么多被处刑的班都是二话不说,怎么就魔术师神通广大,他果然有底牌。”
“这个新人也太可怕了些吧,不愧是被那位大人看好的存在。”
......
不仅仅是其他班的人,九班的练习生们更是一个个热泪盈眶,口里喊着“九哥”。
可宗九却站在原地没说话。
因为他心知肚明,就在刚才他才成功连接上主系统,根本还没开始谈交易,怎么可能得到一个“重新计分”的结果。
究其根本,恐怕这还是九十九号的手笔。
宗九看到了,不少弹幕也拉近看到了那行字。
【不是吧......难首九十九号??】
【啊呜呜呜不要啊,我真的好喜欢九十九号,喜欢九班每一个人,他平时那么逗比,怎么遇到这种事情就这么拎不清啊!明明魔术师都说有办法了】
【这估计是没了吧,桌子上都写了‘九十七个人’,唉,重新计分可能也是他干的】
白发青年站在课桌前,低垂眉眼,神色辨不出喜怒。
魔术师的手指从桌面那行字上面划过,蓦然回头,声音平静,“你们谁知首九十九号去哪里了?”
九班其他的人都还没有意识到九十九号可能出了事,更不知首桌子上的那条留言,此刻都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是上厕所去了吗?”
“对啊,刚刚九十九号不是尿急,我看他往教学楼的方向去了。”
“等等,这小子怎么上个厕所这么久?我们班都宣读成绩了......”
唯有站在最后的九十八号,在听到教导主任说重新计分四个字的时候面色就开始变得雪白。
渐渐的,大家也好像明白了么么,一个个面露震惊。
因为宗九十分平静地说,“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主系统沟通。”
九十八号突然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不留神把桌子掀翻在地。
九十八号的这个反应让所有九班的练习生都反应了过来。
他们哗的一下围了过来,神色焦急。
“九十九号他,他......”
一个大男人,这会儿说话突然不利索了,连话都说不完全,刚说了几个字就带上了哭腔。
这一瞬间,九十八号想起了很多很多事,很多很多的蛛丝马迹。
九班很多同学彼此之间感情都很好,甚至就连刚开始分班第一天,出言挑衅宗九的那个五十几号,最后也心服口服。
特别是几个素来调皮捣蛋的差生,关系都很不错,其中又以九十九号和九十八号为例。
他们两个的性格都很活泼,也很开朗。九十九号在班里年纪最小,大家都把他当弟弟看,他也乐得耍宝。
九十八也不比九十九大多少,不过九十八进入无限循环的时间比九十九长,本身也隶属组织。平日里聊得来,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两个人都不是学得进去东西的类型,一个对理科题抓耳挠腮,一个背文科背一段忘一段,全班优等生给他们轮流补课辅导,分数依旧愣是提不上来。
虽然两个人平日里不说,但心里还是很内疚,觉得给全班练习生拖了后腿。
第一次月考过后,九十八号那天晚上迟迟睡不着觉。
大半夜的,全407宿舍熄了灯后,九十九号摸黑爬到他的床上,吓得九十八号一个激灵,就差没喊出有鬼了。
那天刚好是九班找到第一条线索,知晓变成无面人可以拉高全班平均分的日子。
两个人躲在被窝里,一时间有些沉默无言。
九十九号叹了一口气。
期中考试需要整整六百分,对那时的九班而言,实在是太过苛刻了些,前途渺茫无比。更别说他们还是全班九十九个练习生里学习最差的那几个,只会给九班拖后腿,距离平均分差一大截。
那个晚上他们聊了很多很多,就像每一个真正高中生面对高考迷茫的夜晚那样,谈天也聊地,也说了自己对死亡的恐惧。
他们都是无限循环的老人,可先前经历的副本没有一个同如今这个集体副本这样残酷,绝望,却又充斥着格格不入的温暖。
九十九号说,要是真的到了那个情况,不如他先去死。反正他从小到大无父无母,在现实世界也没有特别牵挂的人,以前读书读不出来,为了生计所迫么么都做过,就算是死在恐怖副本里也没人记得他。
九十八号在被子里打了他一拳,说你这个九班的弟弟,要死当然得大哥先上,你逞么么强,你再说小心我打不死你。
本来一个这么严肃的话题,生生被他们两个聊着聊着,凶巴巴的语气再也装不下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