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现场的情况好不到哪去。
但面前的情况实际已经超出了分系统的预计。
虽然曾经也听说过有些运气极好的传奇调查员可以直面古神面不改色,谈笑风生。但面对这种直面三柱神之一依旧岿然不动,甚至还有心情打量的练习生,分系统还是觉得自己一阵蛋疼。
宗九现在强忍着眼睛的疼痛,无视了从眼角淌落的滚烫血液,站在满是沧桑和硝烟的大地之上,毫不避讳地抬眸直视苍穹上那一团不可名状的存在。
很显然,这并不是多么美妙的一幕。
千千万万毫无止境翻滚溃烂的云雾纠结在一起,仔细往里看的时候,就像是有一个个扭曲骇人的身体器官挂在空中。无数张混杂着液体的大口张开,从旁不知名的躯干内探出一节节纠缠着的令人作呕的庞大黑色触手,其上附着着粘稠恶心的不知名黏滑光泽液体,偶尔会滴落下一滴滴黑色粘液,滴到地面上裂变生成一个新的黑山羊幼崽。
虽然理智值幸运地仅仅只是微微减1,但直面这一幕给人造成的视觉冲击同样是巨大的。就算宗九再面不改色心不跳,从更高维度邪恶生物身上附着的那种无序和无处不在的污浊恐惧依然能够轻而易举灼伤他的眼瞳。
【由于您的理智值再度在一天内损失达到五分之一,练习生将进入不定性疯狂状态中】
虚空中的十面骰再度开始了转动。
这一次是从十个大类数百个小类的疯狂症状中抽取一个临时疯狂的症状。
【您抽中了疯狂状态:狂躁】
【负面状态持续时间:七个小时】
【分系统正在为您进行一个暗骰中......】
既然使用了伊鲁卡的银币,现在他的幸运值就相当于最大化了。
宗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觉得最好来一个不那么影响自己思维冷静和理智的临时疯狂状态。
【恭喜您抽中了序号九十三的狂躁症状:臆神狂】
【臆神狂:在接下来的七个小时里,你将坚信自己是一位古老的神明】
【七个小时后改不定性疯狂状态解除,您将恢复正常】
下一秒,由于狂躁症状产生的认知错乱凭空在魔术师的脑海里成型。
宗九恍然大悟。
原来他的真实身份不是什么穿书的魔术师,而是一位至高无上,伟大而尊贵的邪神!
他的信徒遍布万千世界,别名“深空星海之主”,真实身份是居住在昴宿星团中的恒星昴宿增九行星上的旧日支配者!
他拥有一座古老而辉煌的城市卡尔克萨,统领着一个星球作为属地,名下统治着千千万万信仰着他的狂热子民!
青年站立在大地上,充满腥味的风和火光掀起他的白发。
他忽然低下声音,用一种缓慢,优美而威严地声音说道:“分系统,你还在等什么。还不为卡尔克萨城的国王披上那件尊贵的褴褛黄衣?”
分系统表示:“......”
因为疯狂症状把自己幻想成神这没问题,但问题是哈斯塔不是虚构出来的,人家却有其神啊!
深空星海之主全名哈斯塔,最常以身披褴褛黄衣的形象示人。十九世纪的时候法国曾有欢宴者密会曾经在大剧院内演出一本受诅咒的剧本《黄衣之王》,成功召唤出这位可怖的旧日支配者,当场让所有听歌剧的观众陷入永久性疯狂。
于是多年来,这个身披黄衣的形象也就流传于各个秘传或艺术家的作品之中。
分系统很想让魔术师清醒清醒。
臆神狂是把自己臆想成某位神明,怎么魔术师被附加上这个不定性疯狂状态后倒直接把自己代入一位极富知名度的旧日支配者。
然而下一秒,还来不及它沉默,十面骰再一次旁若无人地转动了起来。
【您的投掷点数1/20,恭喜......乔装大成功】
严格来说乔装是必须动用身边已有材料才能进行乔装。分系统刚想提示他这一点,结果转头又看见魔术师扔了个幸运大成功。
两个大成功,那不是想要什么有什么?
欧洲人玩十面骰,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分系统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它决定等这之后就好好检查一下这个十面骰是不是被魔术师动了手脚。
【按理来说这周围没有这种材料。但幸运的是,您刚好在身边不知道哪位黑山羊幼崽推来的杂物堆里发现了您所需的乔装用品,在身上披上了一件辉煌璀璨的褴褛黄衣,并且戴上大小正好一样的兜帽】
穿上了长袍的宗九感觉现在自己好到不能再好了。
他甚至还为自己为什么没有穿上黄衣和为什么失去力量找到了借口。
那当然是因为他现在正处于被封印状态啊,出现的只是一个残影分/身啊.jpg
青年站在原地,长长的白发早在风中解开,与破破烂烂的袍角交缠。
长长的黄袍将他整个人都遮住,就连头都被兜帽盖住,从背影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瘦弱神秘的背影,就像一位真正的,骄傲的国王。
宗九张开双臂,朝着天空狂笑。
他感觉自己正是那位无所不能的世界之王,伟大的旧日支配者,哈斯塔是也!
分系统再度:“......”忽然感觉不存在的心脏也好累。
看破了一切的它深藏功与名。
另一旁,邪/教徒的首领正颤颤巍巍地举着手中的木头法杖。
其他教团成员这一回是真的全军覆没,只有他运气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经过一轮理智检定和扣除理智值后还剩下岌岌可危的3点理智值。
结果他刚刚从那种恶心到叫人反胃的情况中脱离,一回头就看见那个被他们强行拖来的祭品站在原地旁若无人的大笑,笑声傲慢又张扬。
就这一下,刚刚才死里逃生的首领火气又一下子窜起来了。
他坚决不相信是自己被那本到处都是翻译错误的《苏塞克斯手稿》欺骗了,反而将所有的怒火都洒在了那两个祭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