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繁在公益活动中露面的商界大佬,股市运筹帷幄的操盘大手,S大教书育人的教授,操持手术刀治病救人的医生。
每年刑家二少的生日宴,都是这群人的狂欢。
他们终于可以卸下道貌岸然的伪装,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往年,在挑选出参加游戏的猎物后,他们都会相聚在一起。六人公平竞争,没有先后之分,谁先拔得头筹,猎物先落到谁的手上,谁就是游戏的最终赢家。
将猎物俘获到手的人,可以获得猎物一夜的享用权,想做什么出格的事都可以。
从刑瑀二十岁那年起,Club的狩猎游戏就开始了。
然而今年却不同于往年。
往年的猎物大多是欠下高利贷,走投无路的年轻男孩和女孩。为了快速拿到钱,选择铤而走险,自愿签下了参与游戏的合约。
而今年的queen,是一个普通人。
他戴着宴会主人的专属标识,洁白的天鹅假面。
这是宴会主人给在场众人的警告,这人是他的专属猎物。
都是有很深交情的至交好友,其余五人很快便明白了二少的意思。
二少是想让他们几个配合,在山庄里撒开一张无形的网,然后再步步收紧。直到小猎物无处可逃,最终只能落入他的圈套。
“刑,这就是你说的路?”
一名戴着蝴蝶面具的棕发男人从沙发前起身,端着呈满淡金色液体的香槟杯,朝刚进门的两人走来。
从茶几上端起两杯酒,刑瑀递给了路当归一杯,对着棕发男人笑道:“是的,我的贵客。”
“这位是Golan集团的亚太区副总裁,Sean先生。”他向路当归介绍,“就是他为基金会捐赠了第一批公益器械。”
路当归对这样的社交场合没有太多经验,听到刑瑀的话,连忙抬起酒杯,和Sean礼貌地碰了碰杯:“Sean先生,我妹妹的事,让您费心了。”
Sean笑得畅快:“路先生客气,邢对这件事这么上心,我们Golan当然会尽全力支持。”
和两人寒暄完,Sean转身离开,其他的几名宾客也纷纷过来和路当归举杯交谈。
看着路当归手中的酒杯一点点见底,刑瑀眼底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一轮酒喝下来,路当归已经有些微醺。
之前和Sean交流的时候,他们已经谈妥了关于捐赠的一些细节。该聊的都已经聊完,估计不再需要自己出来致辞了。
想到这,路当归对身旁的刑瑀开口:“瑀先生,我明早还要上班。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表,刑瑀了然地点了点头:“时间确实不早了。要不这样,路医生稍作休息,我通知司机开车到山庄门口,送路医生下山。”
路当归点点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靠着真皮沙发坐下,他感觉困意正在逐渐袭来,眼皮开始上下打架。
咔哒。
咔哒。
咔——
角落里的黑胶唱片机乱了节奏,发出刺耳的声响。乐声不再连贯,唱臂走走停停,像是在奏响最后的倒计时。
室内的交际活动仍在继续,人们在昏暗的灯光下穿梭走动,晃动的酒杯在路当归的视野里渐渐成了虚影。
路当归强撑着睁开眼,想从沙发上站起来,突然感觉身体变得有些奇怪。
他的心跳的频率骤然变乱,后背和手心沁出了一层薄汗。
眼皮开始沉沉往下坠,恍惚间,路当归感到有一双冰凉的手,轻轻搭上了自己的肩。
【喀嚓。】
下一刻,脖颈被什么东西紧紧勒住,路当归抖了抖睫毛,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窒息所带来的痛苦转瞬即逝,他抬起手,想要松开卡在领口的束缚,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体。
身后传来一道散漫的男声:“二少,定位器安好了。”
……定位器?
紧紧抓住脖子上的金属项圈,路当归瞪大了眼睛。
“再等等。”
刑瑀的声音有些虚无缥缈,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药效还没开始发作。”
听到这帮人说的话,路当归一时间困意全无。
他挣扎着想从沙发上起来,却发现脚底变得异常沉重,浑身上下一点劲都没有。
手上没什么力气,他尝试了好几次,才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手机完全没有信号,山庄里的信号已经被人为屏蔽了。
刑瑀用银勺敲了敲酒杯,音乐声渐止,整间club的灯光暗了下来。分散在四个角落的宾客纷纷放下酒杯,汇集到了路当归坐着的沙发前。
路当归只觉得头昏脑胀,身体也越来越燥热。他蜷缩着往沙发深处钻,却发现四周都围满了人,彻底阻断了他的退路。
嗜血的黑天鹅,镂空的骷髅头,少了一半翅膀的蝴蝶。
面前的黑影越来越多,将猎物笼罩在了巨大的阴影下。
路当归嗓音沙哑:“你们……”
站在他面前的已经不算是人了。
是一群禽兽,一群没有人性的怪物。
“时间到。”
远处传来刑瑀淡淡的声音。
怪物们让开条道,在满目混沌中,路当归看到了一道刺眼的光亮。
他微眯起眼,发现Club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外面是灯火通明的走廊,比起这里的黯淡昏暗,门外一片光明。
“从现在开始,猎物有半个小时时间逃离。”刑瑀走到路当归的面前,“现在,每个人手里都有追踪器,能够实时定位猎物的位置。每人有三次捕获机会,半小时后,最终抓到猎物的人获胜。”
话是这么说,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二少的真正意图。
他们并不是真的要竞争出最后的赢家,他们需要做的,只是将弱小的猎物逼至绝境,让他自己爬到二少的面前,在他的脚边求饶。
“游戏开始——”
刑瑀俯下身,用手捏住路当归的下巴,手指温柔地抚过假面上的纯白羽毛。
他的心底升起一种阴暗而又扭曲的欲望,眸中燃烧起兴奋的猩红:
“路医生,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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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
这是路当归脑海里仅存的念头。
他已经完全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能支撑着虚弱的身体,扶着过道的墙壁一步步往前挪。
经过大厅外的长廊,跌跌撞撞地摔倒在游泳池旁时,他恍惚地想,要不冒个风险,直接往泳池里跳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