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总是要比现实残酷上千百倍。
唐酒想象中的共枕而眠:塞穆尔像只大狗狗一样睡的迷迷糊糊的往自己怀里钻。
现实中的同床共枕却是......唐酒第六次被塞穆尔头上的尖角给惊醒。
他本来就是个十分认床的人类,哪怕是那么多年的出差生活也没能把这个毛病给掰正过来,人类在床上躺了好久才勉勉强强有点困意,结果......
天知道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睁开眼睛、抬眼就见着一双漆黑锃亮的锐利尖角在离你不远的地方闪烁着阴冷寒光是种怎么样的心情!!!
他是十分想摸摸魔族的角角,可不代表是用这种方式!要知道塞穆尔的尖角可是能轻松划开蛮荒凶兽的坚硬皮肤的!
于是本来就睡不太好的人类这下子更是彻底睡不着了。
他转过头去,借着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光芒看这只魔族。
魔族睡觉一点都不消停,卷走了人类那边的所有被子不说还差点将自己滚到床下面去,亏得这张床的面积十分大,换做寝室那种小单人床怕是他能直接在地上睡上一夜。
塞穆尔在他的身边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明明是那样高大的一只魔族,睡起觉时却还如同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奶狗一般,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怎么把自己缩成那个样子的,唐酒甚至要疑惑阿尔途斯大陆是不是有名为“缩骨功”的魔法存在了。
他的头发滚的凌乱极了,看上去和金毛狮王差不多,唐酒在刚刚rua他的耳朵时连带着看似不经意地摸了几下他的头发。魔族的发质要比人类的硬上不少,相较于人类头发的柔软手感要更具有些韧劲,塞穆尔的头发则要稍稍扎些手。
这只魔族睡觉时找到一个东西就会不自觉地疯狂用自己的头去往上拱,他像是每一只想要和主人贴贴的大型犬一样来回用脑袋摩挲着主人的胸口,唐酒对此只能痛并快乐着——他只是一个可怜弱小又无助的脆皮法师,血条根本不够塞穆尔这么戳上几下的。
唐酒无奈叹气。
罪魁祸首的魔族正侧着脑袋睡的极香,如燃烧火焰般的红发零零乱乱地铺在床上,不仅唐酒睡的晚,他也一样,只不过他是......昨晚心疼那些飞走的糖块心疼了半宿,唐酒只能看到一只尖尖的耳朵透过红发高高地支棱起来。
魔王的耳朵要比人类的还要薄上一些,与精灵耳一样是半透明的,唐酒止不住又回忆起了昨天的美妙触感。
他将塞穆尔的脑袋轻轻偏了偏,掀开被子一角俯身下了床。
——不要问他们为什么睡在一张床上,问就是塞穆尔真的太穷了,整个宫殿里都没有第二张能拿出来用的被子,库存的不是太破了塞穆尔自己都不好意思拿出来给这么美丽的人类盖就是太脏了不好好洗一洗根本就没法用。
唐酒更不会傻到说我空间里有。
“但我们两个......睡一起是不是不太好?要不我还是去隔壁睡吧,我可以盖自己的衣服......”人类一边说着一边满脸可怜地悄悄扯了扯自己的白衬衫。隔壁的石室比这间还要空荡,轻轻拍一下石床都能在被灰尘铺满的床上留下一个手印,他的衬衫更是薄薄的一层,在这么冷的夜里恐怕一晚上就会被冻感冒。
“怎么能让你住那种地方!”人类的体质和魔族可差远了,况且魔族没几个懂治愈系魔法的,生病在这里是非常麻烦和可怕的事情。
“你和我一起睡,两个雄性怎么就不能睡一张床了!”塞穆尔拍拍胸脯。“冬季马上就要到来了,我身上很暖和的,这样你冬天也不会被冻到了!”塞穆尔自信道。
“既然您这么邀请我,我再拒绝就有些不识好歹了,您可真是个体贴的好人......好魔!”人类目光深沉看了他一眼,嘴上不忘吹捧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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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按了按太阳穴,将昨晚的回忆从脑子里驱逐出去。
谁能想到想象中的美好夜晚转身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他轻手轻脚将被子掀开,起身下床一气呵成,尽管他已经很小心地控制自己的动作了,塞穆尔却还是敏锐地睁开了眼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那种眼神……怎么说呢?满是戒备与凶性。唐酒在动物世界猛兽捕猎的纪录片里看到过许多次,他毫不怀疑假若自己露出些许敌意恐怕会被这只魔族瞬间绞杀成一滩碎肉。
只是当他看到噪音的生产者是自己新收的宠物时又不甚在意地闭上了眼,翻身换了个姿势继续沉浸在充满了糖山的愉悦梦境里。
——唐酒的战斗力在他眼中就和只刚出生的猫猫差不多。
唐酒:“......”。
他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无尽深渊里的风刃划的不成样子,再穿下去搞不好动作幅度稍稍大一点就碎成布条了,于是人类毫不见外地走到了魔族的衣服堆前,俯身蹲了下去给自己找了件塞穆尔常穿的衣物。
论身高唐酒是要比塞穆尔高上一些的,奈何魔族有一双能作弊的尖角和一头狂放不羁的长发,视觉效果上看塞穆尔反而似乎比人类还要高上一点点。
魔族的衣服没什么剪裁工艺,唐酒有些嫌弃地拿起来看了看——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皮,简单鞣制了下缝出了个衣服的样子,勉强也能凑合着遮挡住身子。
只是塞穆尔的身形要比唐酒强壮不少,唐酒又不太懂魔族衣物的穿法,魔王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便显得松松垮垮的,在塞穆尔身上格外干练的服装硬生生被唐酒穿成了男友衬衫。
人类从空间里摸出了面镜子简单打理了下自己,而后满意地走出了这间屋子。
——临睡前塞穆尔是告诫过他不要乱跑的。
绝大多数的魔都残忍且好杀,这是他们血液里就流淌着的天性,塞穆尔却是其中最大的一个例外,他倒不是那种崇尚和平的圣母魔族,只是并不喜欢毫无缘由的屠杀。
唐酒一步一步下了楼。
这座宫殿应该有些年头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代的魔王曾经住过,虽然外表看着破旧不堪,实际上却还能坚持上许多个年头。
大部分魔族更偏向以自身为武器用体魄战斗,就像矮人和兽人里懂魔法的相对来说不是很多一样,唐酒顺着长长的走廊向外走去,意外地在这座宫殿的墙壁上感受到了一阵阵的魔法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