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溪就是女主,她怎么先前一点也没有想到呢!
白若溪长得娇软柔弱,又会医术,还生活在离塞外不远的地方,这么多信息摆在她的眼前,她怎么就从来没有多想过呢?
她可以忘记女主的名字和过往,可那个所谓的护身符,她是绝对不会弄错的。
在原书中,大概一年之后,男主再次远赴沙场,虽然大获全胜,但却也身负重伤,具体情况如何,她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那是身为顾弘原配的她的噩梦的开始。
因缘巧合,顾弘在白若溪的悉心医治和照料之下,恢复了健康,白若溪也从此走进了顾弘的心里。
那时,她的爷爷已经已经过世了,顾弘不管她的拒绝,强硬地将无依无靠的她带回京城,怕委屈了她,直接在外面买了一处宅子给她住了。
本来,她作为靠着父兄鲜血赖上门的世子夫人,在庆国公府里就受嫌弃,所以在得知顾弘在外面安置外室时,身为大长公主的国公府夫人非但不阻止,甚至还故意让顾弘整天不着家,给她气受。
从那以后,府中上上下下没有人不笑话她,讽刺她堂堂侯府的千金,竟然连一个出生乡野的丫头都比不上。
原本为了讨好国公府已经精疲力尽的她,直接将怒火对准了女主白若溪。
自然,每次都是趾高气昂地找上门,碰一鼻子灰回来,在这过程中,她尖酸凶悍的恶名也远传越广,顾弘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直到有一回,顾弘一个月都没有回后宅一次,她再次找上门,碰巧顾弘不在,她就发起威来,让丫环直接抄了白若溪的住处,还扬言要把白若溪卖到青楼。
白若溪一直都是柔柔弱弱,任她处置的,可当她搜出来那块玉佩,诬陷白若溪是在借巫术诅咒她,并要命人将它销毁时,白若溪突然像疯了一般,挣脱下人们的禁锢,朝她冲了过来,不仅抢去了玉佩,还把她推倒在了石阶上,头上撞出很大一个伤口,流了一地的血。
就在那个时候,顾弘闻言赶了回来。
看也没看倒在地上的她一眼,直接打横抱起白若溪进了屋,指使着她带过去的丫环仆妇,又是烧水,又是打扫庭院,最后还要跪在院子里听候白若溪的发落。
而她,犹如一只不自量力的蝼蚁,静静地躺在台阶处看着那一切。
最后,还是白若溪大度,不再计较,她才被抬回府里。
亲眼目睹了顾弘对白若溪的宠爱,府里仅剩的几个丫环也不再理会她,都争相到白若溪那里卖好去了。
从那以后,她觉得她的心已经死了,不过在死之前,她要拉白若溪一起陪葬。
这些遭遇她可一点也不想沾。
好在虽然不知情,她没有得罪女主。
不过另一件事就比较愁人了。
按照原书的剧情,顾弘要一年之后才会和白若溪偶遇,前提自然是白若溪一直居住在这深山老林里。可是方才,她已经答应带白家祖孙两个进城了,这样后面的剧情自然也是要改变的。
她拿不准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万一,一年之后,顾弘身受重伤,因为遇不到白若溪而不治身亡的话,她肯定是过意不去的,即便一年之后再有别人救了白若溪,如果因为这个改变了白若溪的感情线,她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白若溪还在询问她的情况,她却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比萧棠好不了多少。
她尽力保持平静,安抚了白若溪几句,让她以为自己只是被护身符吓到了而已,等再次躺下之后,白若溪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她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白若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了。
阳光透进窗户,屋里明亮的有些刺眼,她揉了揉眼睛,拍了拍晕沉沉的头,不经意地往床头的破旧木箱看了一眼,带着昨晚的一切都是做梦而已的心思,慢慢靠近,打开了木箱的盖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个宝石熠熠发光,却越发显得青面獠牙的护身符。
“啪!”的一身,她把木箱的盖子合上,觉得头更疼了。
不过眼前她也顾不得这个,想起萧棠这一夜不知道情况如何,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出了门。
好在萧棠已经好多了,扶他起来的时候,说是头已经不晕了。白爷爷又替他诊断了一下,确定是无大碍了,林叔今天过来之后,她们就可以回去了。
听到这里,她多少心情好了一些。
简单的吃过早饭,白若溪和白爷爷就兵分两路,一个去不远处的菜园,一个又带着捕捉小动物的工具往山窝子里去了。
想起昨天晚上的美味,白若溪甚至还嘱咐白爷爷,一定要再多抓一只兔子回来,因为中午的时候,可能林叔也会过来,菜若是少了就太怠慢了。
留下安宁在屋里守着萧棠,两人相顾无言,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了沉寂和尴尬。
好在白若溪回来的够快,安宁连忙出了屋,认真地择起菜来。
白爷爷也不负所望,带回来不少食材。
等到午饭的时候,端到萧棠的不仅有熘鱼片,还有一份用野鸭做的清炖鸭汤。
安宁在屋里专心低头喂萧棠吃饭,压根没有留意到屋外又来了人,更不知道沈氏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
等她收了碗,抬起头的时候,吓得差点把手里的碗给扔了。
“嫂嫂,你怎么来了?”她连忙起身,扶着萧棠躺下,就往门口去迎她。
见沈氏面色不好看,林叔远远地站在院子里,她多半也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氏拉住她的手,还没有开口说话,眼泪就流了下来,只顾抱着她喊:“我苦命的宁儿,都是嫂嫂害了你。”
即便知道沈氏为什么心情不好,但她一开口,还是让安宁茫然了。
什么叫她害了自己?于是打起精神笑着道:“让嫂嫂担心是我不好,可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说完,她挣脱沈氏的怀抱,在原地转了一圈。
沈氏的眼泪压根就止不住,甚至越哭越伤心,尤其在她提到是萧棠救了她时,弄得她满头雾水,只能看向林叔。
林叔躲开她的视线,压根就不敢走近。
她只能继续安慰沈氏,并把白家祖孙两个都向她介绍了一遍。
对于白家人,沈氏倒很是客气,连连道谢,可是当安宁说起不顾性命危险救了自己的萧棠时,沈氏的神情却是淡淡的。
本来就已经乱成一团了,她也顾不上多想,这里不是久留的地方,反正萧棠也没事了,匆匆吃了几口饭,她就开始张罗着回去了。
看着白若溪不舍的眼神,安宁直接决定,让他们也一起回去,先住在侯府里,等找到合适的落脚处再搬过去。
至于一年以后的顾弘怎么办?白若溪与他的因缘怎么办?她乐观的相信,身为男女主角,他们一定会有办法克服的!
原本安宁还在为萧棠的身份发愁,在她提出仍旧像来时那样,让萧棠躲在她的身后时,沈氏又站了出来,直接拿出一个令牌,那是她为数不多能够显出身份的东西,丢给萧棠之后,就要拉着安宁同她坐一辆马车。
安宁回头看了一眼萧棠,刚好他也看向她,那脸上的落寞让她心里忍不住一缩,从沈氏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嫂嫂,你和若溪一起吧,萧公子怎么说也是为我受的伤,我不放心他一个人。”说完就要往萧棠坐的马车走。
沈氏难得坚持,一把又把她拉住,脸上有些急切,“男女授受不亲,萧公子有林叔照顾,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可是他只跟我熟呀。”安宁不忍伤她的心,可又实在弄不明白沈氏为什么突然对萧棠这么戒备,只得拉着沈氏的手央求道:“嫂嫂你就让我去吧,等平平安安的到了家,我自然就不担心了。”
说完不等沈氏反应,就往萧棠的马车走了过去。
掀开帘子进去,又对上他那清冷的眸子,她无耐地叹了口气。
马车慢慢走动起来,她怕他坐不稳,又往他身边靠了靠,轻轻抚了一下他的头,让他将头靠在自己的肩上,自言自语道:“看来嫂嫂是有什么误会,怎么突然就不待见你了?”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萧棠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
他自然知道沈氏为什么不待见他了。
从沈氏进院子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可鬼使神差间,他却没有选择告诉安宁,而是低垂下眼睛,装作一无所觉。
甚至在沈氏站在门口的时候,他还故意抬手扯了扯盖在他身上的那件殷红的石榴裙。
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那样做。
他只知道,在沈氏出现在院子里的那一刻,就宣告着他和安宁往后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自在相处了。
如果是以前的他,可能会觉得求之不得,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变得贪心了,即便他知道自己或许不配,可却从心底不愿任何人将安宁从他身边夺走。
他发现他喜欢甚至是享受安宁对他的每一丝亲近和关怀。
以前的他从来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一个女子,丝毫不嫌弃他的病弱,真心实意地待他好,可当他发现的时候,他已经不愿意再放手了。
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一个自私龌龊的人,他的嘴角嘲讽地扯了扯,可头却不由自主地往安宁的颈窝处凑了凑。
即便他也知道,凭他的条件,他和安宁注定了不会有什么结果,可在这一刻,他十分期待着,安宁会在他和沈氏之间如果平衡。
如果安宁最终选择疏远他呢?他闭了闭眼,觉得心口隐隐发疼,但感受着脸颊处传来的女子特有的温软,他又觉得舒展了,无论如何,只要她开心就好。
“你说,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是不是不会受到任何人的干扰?”他好不容易收敛住的心神,差点因为安宁的这句话又散乱掉。
安宁并没有指望他能回到自己的话,只不过是气氛太沉默了,她自己自言自语而已。毕竟是她拐跑了白若溪,万一影响了男女主,不知道会不会遭到报应。
“如果随便一点变动,就让双方不再相爱,那定然不会是真心的了。”肯定是这样的,无论是像原主那样强硬嫁给顾弘,还是现在这样改变白若溪的住处,她的作用都是相同的,那就是给男女主制造障碍,她相信他们一定会克服的。
她信服地点了点头,略微动了动被萧棠压的有些发麻的肩膀,“萧公子你有喜欢的人吗?”
萧棠还没有答话,她又接着说道:“肯定有的吧?即便没有也应该有一定的标准吧?”
“文狸。”萧棠忽然吐出两个字。
安宁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转头看着他,又追问了一遍:“什么?”
“文狸,你可以这么叫我。”萧棠不自在地在她的颈窝处动了一下,发丝蹭过她的耳朵,酥酥痒痒的,她瑟缩了一下,顺着他的话说了一句:“文狸?”
萧棠用鼻音哼了一声,“那是我的小名,只有亲近的人才会叫。”
还真是个狐狸啊,而且是个有文化的狐狸。安宁心里感叹了一句,从善如流的叫了一句,萧棠竟然轻轻地应了一声。
她抑制住心里的异常,干笑了两声,“我在家里,父兄和嫂嫂都喊我宁儿,安平和安豫喊我小姑姑,唉,也不知道你是属于哪一辈的,我也不欺负你,你自己选吧。”说完她自己先嘿嘿笑了起来。
一时间,马车里的气氛好了许多。
“宁儿。”萧棠轻轻喊了一声,安宁却觉得自己从耳尖到心底,都颤了颤,这种清冷中带着点慵懒的声调,谁能受得了?
为了避免自己的心思被看穿,她连忙又转移话题:“我也忘了问林叔有没有告诉萧松和萧柏,不过一会就回去了,你不用太担心。”
萧棠没有说话,随着马车的晃动,他的头往下滑,落在了她的膝上,她想把他扶起来,想了想又算了,和拿命护她来说,这点小事算什么。
躺倒她膝上之后,他好像就睡着了。
昨天晚上一晚没睡好,这会摇摇晃晃的,安宁很快也撑不住,低下头开始打瞌睡。
等回到侯府的时候,她趴在萧棠身上,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听到沈氏喊她,她连忙把萧棠从膝上扶了起来,刚要站起来,却发现腿都被压麻了,一面揉着腿,一面应了一声。
沈氏见她迟迟不下车,走了过来,挑起车帘一看,两人好似没有什么,这才放心。
好在这时白若溪也走了过来,还以为是她坐的腿发麻,上车扶着她往侯府里走。
等她们两个人走的远些了,沈氏才对萧棠说了一句:“萧公子先去歇息,得空的时候,我有些话要同你说。”眼神中是遮掩不住的疏离和戒备。
“悉听尊便。”萧棠微微点了点头,由着已经赶过来的萧松和萧柏继续驾着马车往花园去。
和白若溪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她将满眼好奇的白若溪交给了春梅和春雪,自己翻出些创伤药、安神药之后,就急匆匆地翻墙往后花园去了。
“安姑娘这是去哪里?”白若溪盯着墙上的梯子,好奇地问。
春梅和春雪对视了一眼,想起沈氏的担忧,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道:“是去花园里,白姑娘累了吧,我们先去把房间给您收拾好。”
白若溪一听是花园,眼神亮了亮,人虽跟着两个丫环往屋里走,心却还在围墙那里:“这么说,萧公子就住在园子里了?怪不得他们关系那么好。”
她随口的一句话,差点没把两个丫环手里的东西吓掉。
“嘘。”春梅往门口看了一眼,想了想,嘱咐她道:“白姑娘不要乱说,萧公子只不过是借助在花园的远客,我家小姐只是心善,并没有什么的。”
白若溪听了乖巧的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夺过两人手里的东西,自行收拾起来。
等安宁来到花园的时候,萧棠已经被安置在了床上,萧柏和萧松不知道围着他说些什么见她进去,两人都沉默地退了出去。
“怎么样?感觉还好吧?”她将带来的药都在在桌子上,上前看了看他的神色。见他状态还好,就动手替他换了药,并将伤口处仔细清理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