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和另外几个人也很快凑了过来,几个人朝棺材里的尸体一看,顿时一个个面面相觑,他们显然从没见过这种阵势。
李智问我:“黄河,现在该咋办呢?”
我扭头朝他看了一眼,他脸色显得很难看、也很复杂,这个可以理解,毕竟棺材里躺的是他的儿子,不心疼才怪呢。
我舔了舔嘴唇,说道:“咱得把尸体弄出来,放太阳底下晒。”
李智闻言脸色顿时变了。谁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尸体给人这么折腾,李智又问:“就这么晒不行吗?”
我摇了摇头,“这样恐怕不行,棺材在坑里,太阳晒的时间太短,白天晒一会儿,晚上它就缓过劲儿了,等于没晒。”
李智犹豫起开,我又说道:“您儿子已经死了,按理说尸体也早该化了,您现在要是还有啥顾虑,他还会回家闹。”
李智听我这么一说,下定了决心,“中,弄出来吧,谁叫他死了也不安生嘞!”
李智这句话一出口,一群人又面面相觑起来,说把尸体弄出来,谁下去弄呢?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一看他们这阵势,只能我下去了,对李智说道:“舅,你回家拿两根绳子吧,我下去。”
很快的,李智回家拿来了两根绳子,我给自己灌上两口酒,又噙到嘴里一小口,拿上两根绳子跳进了棺材里。
棺材里的空间很狭小,各位一定没跳过,没有过这种体验,棺材最宽的地方,能比人的肩膀稍微宽一点儿,尸体放进棺材里以后,和棺材板有缝隙的地方,还要用死者衣裳啥的牢牢塞紧,这是怕抬棺材的时候尸体被颠移位。
在尸体的头部、腰部、腿部,都是塞的紧紧,尸体紧紧夹在棺材中间,双腿上还用麻绳系着,系麻绳是为了防止死者鬼魂往家里跑的,也有说是防止诈尸的,不管是啥说道儿吧,反正我在李智儿子腿上没看见麻绳。
跳进棺材里以后,我先把那些塞尸体用的衣裳啥的,全部拔了出来,随后招呼坑上面的人,下面给我双手上倒点儿酒,还有个胆子稍大点儿的,拿着酒瓶子从坑上下来,给我手上倒了点儿酒。这时候倒酒不是用来辟邪的,是用来消毒的,防止尸体上不干净或者有啥传染病。
把酒在两只手上跟胳膊上搓了搓,扭头看了看棺材里白森森的尸体,要说害怕,倒是没有,就是有点儿膈应,看着就想吐。
最后心一横、牙一咬,脚踩在尸体腰部与棺材板之间的间隙里,忍着棺材里的怪味儿,把一只手伸进了尸体头部的下面,尸体是枕着枕头的,单手托住尸体的后脑,可劲往上抬,整个尸体是僵硬无比,就跟个木棍儿似的,想要把头给它抬起来,就必须要把它上半截身全抬起来。
手摸在尸体后脑上,就感觉尸体冰凉冰凉的,好像还有层黏糊糊的东西,感觉上要多恶心有多恶心,索性是我,要是换个承受能力稍差的人,估计一口就吐出来。
费了好大的劲儿,我终于把尸体的头抬起来一点,另一只手迅速把绳子从尸体脖子下面穿了过去。穿过去以后,直接把绳子打了个活扣儿,勒住了尸体的脖子。
随后,我在棺材里转了个身,又把尸体的双腿挨个儿搬起来,把另一跟绳子从它腿弯下面穿了过去,把两跳腿捆住,又打了个活扣儿。整个过程,我都是咬着干的,过去见别人弄过,自己这是第一次。
绳子系好以后,把两根绳头扔到了坑上面,我也跟着爬了上来,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吐掉嘴里的酒,招呼几个人往上拉尸体,几个人见我一个小毛孩子都这么有魄力,也就没啥可胆怯的了,大声喊着口号儿,一二三,一起拉了起来。
也就那么几下子的功夫,尸体被拉了上来。我走到尸体跟前一看,脖子稍微给拉变形了一点儿,这个是不可避免的,脖子里的肉没啥筋骨,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拉力,走过去把尸体上的绳子解开,吩咐几个人,把尸体抬到虚土堆上去,正面对着太阳。
这时候,刚好正午,太阳正毒,几个人听我这么说,也没犹豫,不过,都没用手直接去碰尸体,有的拿上铁钎,有的拿上洋镐,把尸体用铁钎洋镐铲铲抬抬的,弄到了虚土堆上,虚土堆就是挖之前挖墓挖开的虚土,这一片儿就属这里最高,四下没遮没拦,尸体给太阳晒个正着。
尸体放好,我扭头朝四下看看,这里比较偏僻,野草横生,一般情况下,人也不会往这里来,就算是有啥猫狗黄鼠狼之类的,也不敢轻易接近尸体,因为这些动物的敏感程度要比人强的多,能感应到尸体上面散发出来的煞气,轻易不会接近。
我扭头对李智说道:“舅,晌午了,这里已经没啥事儿了,咱先回去吃饭吧。”
李智这时候呆呆的看看儿子的尸体,一脸痛苦,扭头朝我看看,似乎想说啥,不过又说不出来,点了点头,“中,回家吧……”过来给我和另外几个人递了根烟,几个人拿上家伙什儿,返回李智家里。
回到李智家里,李小玲已经把菜买好了,全是素菜,她这时候正在厨房闷大米饭,听见我们回来,她从厨房出来了,朝我们几个看看,愣了一下,随后对李智说道:“爸,菜都买好了,在屋里呢。”
我朝她看了一眼,李小玲这时候的精神跟气色,已经好的跟正常人一样了,可能她发现我看她吧,她扭头朝我也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说道:“表哥,你身上是啥味儿呀,这么难闻。”
我顿时一愣,还能是啥味儿呀,死人味儿呗。不过她这么一说,其他几个人一起朝我看了过来,我也朝他们看了看,谁也没说话,心照不宣。
转过头,我对李智说道:“舅,你叫小玲再去买几瓶酒吧,要高度的,再买块肥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