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香味儿,肚子里很没出息的咕噜噜叫了几声,低下头,悄悄地给嘴里咽下两口唾沫。
医生跟老婆婆他们还在那里聊着,但是我这时候已经没心再听了,一边盼着饭早点做好,一边转移自己的视线,扭头看他们家的院子。
院子里这只灯泡很亮,借着光亮,我把他们家院子里每一个角落都看的清清楚楚。土院墙,土地面,院子南边还种着一棵核桃树,核桃树上挂满了鸡蛋大小的青皮核桃,在核桃树下面,放着一辆板车,人拉的那种木头板车,板车上,放着锄头铁耙啥的几样农用工具。
这些原本也没啥,不过就在我快要把目光收回来的时候,突然,板车下面动了一下,下面好像有啥东西,因为板车下面是阴影,看不大清楚,就感觉那些阴影里面有东西一动一动的,而且不止一个。
没一会儿,从板车阴影里面,慢慢的露出一个头,我眯起眼睛仔细一瞧,原来是一只老鼠。就是家里很普通的那种老鼠,正常的个头儿,不过这只老鼠很快做出一个很不正常的举动,身子一仰,两只前爪抬了起来,整个儿像狗一样坐在了地上,紧跟着,又从阴影里冒出四五只老鼠,跟之前这只老鼠一样,前爪一抬,全都像狗一样坐地上了。
我顿时把眼睛眯的更小了,不动声色悄悄盯着它们,这几只老鼠明显不是普通老鼠,都有灵性,就见它们一个个眯着眼睛,很陶醉的轻轻抬起鼻头,肚皮一鼓一扁的,可劲儿闻吸起屋里飘出的菜香味儿,看样子,它们好像全都饿坏了。
也就在这时候,从板车阴影里又冒出一只大老鼠,这大老鼠能有一只小猫大小,看着活的年头不小了,嘴上的须子都白了,大老鼠咬住其中一只老鼠的尾巴,朝后一拖,把这只老鼠拖翻在地,拖进了阴影里,随后,大老鼠又把另外几只老鼠也拖进了阴影里。我眯着眼睛再朝那阴影里一看,没动静儿了,里面好像啥都没了。
院子里的几个人对这些茫然不知,还在那里闲聊着,而且,刚好小毛他娘说到她自己,小毛他娘说,自己家里供着一位“黑大仙”,这“黑大仙”法力高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她的这些道行,就是“黑大仙”给的。
我朝小毛他娘看看,又朝板车的阴影底下看看,忍不住问小毛他娘,“大婶,您说的‘黑大仙’,是不是一只长着白胡子的大老鼠?”
小毛他娘顿时一怔,原本几个人都没在意我,我在他们眼里可有可无,跟空气一样,这时候,几个人全都看向了我。
小毛他娘愕然地冲我问道:“你咋知道的?”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本来想说,你家的大仙现在就在板车底下呢,不过,我把这话又咽了回去,因为我这时候察觉到这事有点儿不对劲儿,小毛他娘既然供着那只大老鼠,那这只大老鼠身边的小老鼠就不该饿成这样儿,好像几辈子没吃过东西了似的。
我连忙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猜的。”
小毛他娘顿时撇了撇嘴,扭头对身边的老婆婆问道:“大娘,这小要饭的哪儿的,他在你们家干啥呢?”
老婆婆连忙解释,“刚才不是给你说了么,就是他把你救醒的。”老婆婆说着,抬手一指小毛他娘的眉心,“你摸摸你眉头,还有血呢。”
小毛他娘疑惑的抬手在眉心摸了一把,放眼前一看,“哎呦,我说眉头这么不逮劲儿呢,流血了,咋回事儿这是?”
老婆婆说道:“这小兄弟教的法子,用针扎你眉心,再拍你手掌,俺们这才把你弄醒的。”
小毛他娘一听,再次看向了我,问道:“你到底是干啥的?”
我搂着棍子怯生生在地上坐着,说道:“要、要饭的呀。”
“要……不是,我问你咋知道的这法子?”
我呆呆地眨了两下眼睛,反问:“啥法子呀?”
小毛他娘啧了下嘴,“救醒我的法子呀,你是咋知道的。”
我把怀里的木棍搂了搂,回道:“一、一个老要饭的教我的呀。”
我当时为啥不说是奶奶教我的呢,为啥不说自己是祖传几代的驱邪驱鬼人呢?因为,没脸说呀,说出来就给自己家里抹黑了,丢不起这个人。
就在这时候,之前那尖酸的妇女打屋里出来了,站在门口喊几个人,“饭做好了,都进屋里吃饭吧。”
几个人不再理我,全都从凳子上站起了身,我也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就听老头儿对医生说:“走,咱老哥俩到屋里喝两盅去。”
几个人进了屋,我跟在他们后面也想往屋里进,走到门口,门口的尖酸妇女立马儿把门堵住,瞪了我一眼,“你在院里等着,一会儿我把饭给你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