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一刀切的不够狠;或许,刀口不够锋利;也或许,老天爷在保佑着我。
一刀切下,食指并没有断掉,只是把皮肉切出个大口子,鲜血迸流,看着十分吓人。
我见没切断,再次“啊”地一声大叫,大脑充血、双眼发黑,这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手指虽然在流血,却感觉不到疼,落刀再切第二下。
就在这时候,罗老大那边突然传来“咚”地一声响,声音沉闷惊人,我手一哆嗦,柴刀没能再切下去,抬头朝罗老大看去。
就见罗老大这时大瞪着双眼,眼神直勾勾的、呆滞又迷茫,“嘡啷”一声,抵在陈辉脖子上的刀子翻滚落地,紧跟着,罗老大缓缓把头转向身后,朝身后看了一眼。
就见罗老大身后,疤脸整个人战战兢兢,高举着人腿粗细的木棍。
“你……”
没等罗老大把话说出来,“咚”地又一声,疤脸把木棍砸在了罗老大的头顶,罗老大身子顿时一僵,紧跟着,像没了筋骨似的,颓废地瘫向地面。小年轻见状,冲疤脸叽里咕噜大叫一声,好像在说:哑巴,你干什么!
不过,小年轻话音没落,跪在地上的强顺挺身而起,抬手给了小年轻一拳,小年轻被打的一个趔趄,见势不对,撒腿就跑,强顺大骂一声,“你他妈还敢跑,弄不死你!”拔腿就追。
陈辉这时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清醒了,冲强顺高喊了一声,“强顺,他还是个孩子,放过他吧,别追了!”
小年轻像条丧家犬似的逃出了罗家院门,强顺追到门口,破口大骂几句,这才转身返回。
这时候,罗老大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瞪了疤脸一眼,咬牙切齿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狗!”
“啊啊!”
罗老大这句话似乎刺激到了疤脸,疤脸大叫两声,露出一脸悲愤,抡起木棍,照定罗老大的脑袋,可劲儿猛砸起来,一边砸,一边悲愤地“啊啊”大叫,好像在歇斯底里的发泄着啥。
这出人意料的一幕,让我们都看呆了,不过,可以猜测得出来,疤脸在罗家的日子并不好过,没人把他当人看,也没人把他当人对待,就连小年轻的地位也在他之上,他不过一个替罗家挡灾顶罪的傀儡,连条狗都不如,他虽然不会说话,但他心里应该很清楚罗家人是咋看待他的,也或许,在被我们几个照顾的那些日子里,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最起码的,我们把他当人看了。
疤脸手里的木棍,一下一下,不知道在罗老大头上打了多少下,最后,罗老大的头骨开裂,脸都变形了,鲜血混合着脑浆,溅的四处都是,场面血腥骇人。
强顺不敢看,捂着脸来到我跟前,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陈辉也走了过来,撕掉道袍一角,帮我包扎了一下手指,随后,三个人呆呆地看着抡动木棍的疤脸,鲜血已经溅得他满身都是,我们却没一个人上前阻止,我们都很清楚,疤脸这是在发泄,在发泄他对罗家的怨气和心内的愤懑,等他发泄完了,自己就会停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哑伯,别打了,早就死了……”
“谁?”我跟陈辉、强顺同时一激灵,如梦方醒,相互看了一眼,声音并不是我们三个发出的,好像是从院门那里传来的。
三个人同时扭头朝院门一看,就见门口站了一个人,不是别人——罗林!
我心头顿时一跳,这小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难道说,他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连忙低头朝脚边一找,之前切手指的柴刀在地上躺着,连忙吩咐强顺,快把柴刀捡起来,只要他敢对咱们不利,直接砍死他!
强顺弯腰把柴刀捡到了手里,全身戒备。
罗林不紧不慢走进了大门,疤脸这时,把手里的棍子停了下来,扭头朝门口一看,木棍失控落地。
“啊啊!啊啊!”疤脸带着哭腔朝罗林奔了过去,冲到跟前,两个人紧紧抱在了一起,疤脸啊啊着,泣不成声。
罗林轻声安慰疤脸,“哑伯,不哭了,没事了没事了……”随后,罗林朝我们看了一眼,淡淡说了一句:“你们不用这么防着我,我不是来寻仇的。”说着,罗林轻轻拍了拍疤脸的后背,疤脸抹着眼泪松开了罗林。
罗林一脸平静地走了过来,朝躺在地上的傻牛看了看,二话没说,蹲下身子,在傻牛头顶使劲儿一摁,原本昏迷不醒的傻牛,居然“腾”一下把眼睛睁开了,罗林抬头对我们说道:“他是被封住魂魄,失去了意识,现在没事了。”
傻牛翻身从地上站起,朝罗林看看,似乎搞不清状况,转身和我们站在了一起。
罗林回头招呼疤脸:“哑伯,过来和我一起把大伯的尸体抬进屋里吧。”
疤脸这时变的一脸紧张,战战兢兢过来了,“啊啊”指指他自己,又指指地上罗老大的尸体,罗林看了疤脸一眼,点点头,“你不用跟我解释,他们早就该死了,一切都是天意,天煞五行劫,你让我大伯应了最后的木劫,这不怪你。”
疤脸“啊啊”两声,两个人抬起了罗老大的尸体,罗林冲我淡淡一笑,“兴于南疆,败于中原,刘黄河,没想到应谶之人真的是你。”
我连忙冲罗林问了一句,“假山上的平面跟凹槽,是你凿出来的?”
罗林还是淡淡一笑,“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一切皆是天意,不是吗?”
两个人抬着罗老大的尸体朝旁边一间房子走去,不过,走了没几步,罗林回头又冲我们说了一句:“你们几个快离开这里吧,以后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罗家了。”罗林言下之意,他以后不会再用罗家邪术,也不会因为他叔叔伯伯的死,跟我们生怨结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