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土,依旧风景如画,和往常没有区别。
唯一的区别不过是多了一只鬼,一只全乎的鬼。
红衣女鬼自称“春花”,生前就是凡尘的普通女子,她的父母是普通农户,一辈子也没走出过小山村,她十五岁那年,父亲上山采药的时候救了一个书生,书生生的俊俏无比,又温柔体贴,十分会疼人,书生在他们家养伤,一住就是小半年,小山村虽有遍地草药,却没有神医,养了半年,伤还是反反复复的不见好,伤虽然没好,可两个年轻人朝夕相处,日子久了,竟然生了情愫。
春花当时情窦初开,一爱便是泥足深陷,家中父母没什么本事,又听书生巧舌如簧,信誓旦旦会一生一世对她好,再加上书生伤了腿,想也离不开小山村,便同意了两人的婚事,将春花许给了书生。
两人过了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可好景不长,书生渐渐厌烦了山中美景,一心想要上京赶考,身为贤惠的妻子是不能阻拦丈夫的,春花忍痛和丈夫分别。
临走的时候,书生告诉她,待得自己高中,便八抬大轿将她迎去京都。
春花等啊等,从夏等到了冬,又从冬等到了夏,寒来暑往,三年时间过去了。
所有人都说春花傻,说她痴,可那一年的冬天,书生回来了。
他是回来接她的,要接她去京都。
春花高兴极了,告别父母,跟着书生上了路,岂料,书生并没有带她去京都,而是来到了扶柳镇,那时的扶柳镇还不叫扶柳镇,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镇子,他说京都人事纷杂,不如这里生活的惬意。
春花虽然心有疑惑,但是抱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念头,也就同意了。
两人在扶柳镇一住就住了半年,期间书生温柔体贴,春花着实过了一段好日子,半年的时间她人胖了,也更漂亮了。
正当她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时候,书生又说要补偿给她一个婚礼,当时她的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掉进了蜜罐里,上辈子积了德才能嫁给这么一个爱自己的男人。
当晚她穿上了大红喜服,可是让她想不到的是,那礼服竟然也是她的丧服。
两人刚刚喝完合衾酒,书生就一锥子插进了她的胸口。
原来,这书生压根没考中,可他不甘心,他妄图前程,又不能专心读书,居然从一本古书上学了邪术,要用最亲近的人的血肉来为自己的前途铺路,血越多,恨越多,前途就越平顺,于是春花就成了他的垫脚石。
为了让前途平顺,在春花死前,书生狠狠的折磨了她,划花了她的脸,还将她的肉一片一片的切下来,最后又将那些烂肉和她一起烧成了灰,书她最后是被活活烧死的,烧成了灰。
可是她成了灰,书生也不肯放过她,他把她的骨灰装在发臭的咸菜罐子里,埋在乱葬岗,又在罐子上压了镇魂石,让她永世不得超生,这样的话,他就可以获得永生永世的富贵了。
“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完全是把我当猪来养,最后杀了我不算,居然还把我是烧成灰,让我永世不得超生,我怎么就这么惨啊……”春花一边说一边哭,可她是鬼没有眼泪,只有哀哀的干嚎,她双手捧着脸,呜呜的哭,嘤嘤的哭,哭的声嘶力竭,震耳欲聋。
何夕听在耳中,心里很不是滋味,主要是鬼哭狼嚎实在太可怕了,跟闹鬼似的,不,就是在闹鬼。
“火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家乡的人都是火化的。”何夕还是没忍住,开口安慰道。
春花干嚎的声音一顿,从指缝中露出眼睛来问她:“他们也是活活烧死的?”
何夕抖了抖:“那不能,那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