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澄实在受不住这气味,扶着腰冲出马房,跪在草地上差点把隔夜的馒头呕出来。
这些马都吃的是什么?怎么能熏成这样?
她把布巾扯下,抓紧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郡主也真是狠心,真就把她发配到这个马场来,干清理马房的脏活累活。
她好歹也算是身娇体弱的少女——跟马比起来,就这么不让人心疼么?
喘了两口气后,辛澄撑着长毛刷站起来,掩好口鼻,还得继续干活。
不然待会连馒头都吃不上。
直到日近正午,辛澄终于清理好了一间马房,走出去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郊外的环境很是宽阔宜人,这一片马舍的外面,便是望不见边际的草场,此时风清云轻,能见到王府的骑师正在训练马匹,快跑慢走,个个精神抖擞。
辛澄靠在围栏边看了一会,扶着腰很是遗憾,她本来也可以在草场上骑马,而不是在这里等着给马洗澡。
草场更远处传来急切的马蹄声,辛澄望过去,只见一阵尘土飞扬,一匹白马带起一阵风,仿佛冲进羊圈的饿狼,在草场中肆意奔驰。
方才还十分静好的画面也被它撕破,训练中的马儿仿佛受到指引,或是仰天嘶鸣,或是急躁地踏起步子,也要奔跑起来。
这时便能看出诸位驯马人的水平如何,能否控制住马儿,若是反而被马夺去主权,少不得便是鼻青脸肿的下场了。
辛澄扶着腰,尚还心有余悸。
不过这里都是郡主的马,郡主选的人,能力都不错,没有出现需要大夫出场的局面。
辛澄望着那白马背上的人,心道此人的马术精湛,之后还可以向他请教。
正想着,却见那匹马绕了草场一圈后,突然调转马头,直直朝她这边奔来。
白马的来势太急,眼见着就要冲到眼前了,辛澄忙向后退,手里拿着长柄刷子,也没多想,把刷子当成剑,向前舞了几式防御。
“你干什么?会不会骑马啊!”
在辛澄的惊声中,马儿并没有冲过来,而是在将要踏出围栏时,被骑手一拉缰绳,很顺从地调转了方向,停在一边。
“比你会。”
辛澄听到这隐含怒气的声音,眯着眼向上看去,逆着阳光,好一会才看清那人的容貌。
长发梳成马尾,高垂在脑后,光洁的额头流下汗珠,在阳下的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一身枣红劲装,是不同于平时的装扮,本该是让人惊呼潇洒帅气的,只是……
只是那眉眼间升腾的怒火,很难让人再去在意其他。
只见她伸出手指,抹去了脸畔的一点褐色脏水。
辛澄立刻放掉了握着的“罪证”,把手背到身后,“郡、郡主……”
——天哪,那刷子刚刷完马厩,还没干啊!上面的水是什么水?不,不能再想了。
都怪刷子,和她没有关系,对,她刚才是被操纵了,就是这样。
“是你干的没错吧?嗯?”
主动失忆失败,郡主一句话就给她拉回了现实,辛澄掏出干净的帕子递出去,“郡主……那你说我还能回王府么?”
“死回去吧。”
呜……
郡主接过帕子,擦了脸和衣服上被溅上的脏水,又扔回给辛澄。
她回首拍了拍马脖子,从随身的荷包中抓了一把豆子,喂给马儿。
辛澄站在一边反省,这时,十八骑着一匹小马慢悠悠晃过来,见到眼前的场景,问道:“我才晚来一会,你们又发生了什么?”
随即,她仿佛了然了一切,对辛澄道:“不用说,一定是你又找死了。”
辛澄对她呲了呲牙,十八会来她是不意外的,只是为什么是和郡主一起来的?
“去吧。”郡主喂完豆子,把缰绳交给骑师,向马舍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