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图反抗蛛网的人,往往会因其挣扎而被蛛网缠紧。”
“命运亦如此。”
易晚合上手中的书籍。
他坐在阳台上,身侧是饥饿而发抖的绿植,眼前是夜空与星辰。作为一座海滨城市,S市的天空总是很黑,于是……
“每一颗星辰,都像一只注视着我们的眼睛。”
“这句是什么?某本恐怖小说里的句子么?”
池寄夏在推开天台门时便听见易晚的自言自语:“还怪渗人的……怎么,这次不看演技金手指小说,改看恐怖小说了?”
他的话语含着几分用以试探的深意。易晚却像是毫无察觉:“是啊……在欣赏星空的同时,却不知道自己也正在被星空所注视,这看起来会很像一本恐怖小说吧?”
——他又在转移话题,啧。
不过池寄夏觉得自己可以给予易晚一点耐心。他耸耸肩道:“刘哥来了,他在叫我们过去。”
两人穿过客厅,客厅正中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最新的夜间法制新闻。自从几人从傅宅回到事务所后,安也霖每个晚上都会打开电视,一边收听法制频道、一边练习吉他。
“傅氏集团前总裁傅某因涉及非法交易、贿赂、非法囚禁、违建改造、贩卖内部消息等罪行犯罪被拘留。前夜,看守室监控失灵。监控恢复正常时,傅某已挣脱手铐站在一边。”
镜头转向了看守室内,傅某脸被打着马赛克,穿着橙黄马甲。主持人还在继续道:“鉴于试图逃跑的行为,傅某将以扰乱公共秩序,被处以……”
“我是无辜的!我没有越狱!我只是刚才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镜头里的傅齐声声嘶力竭地喊着,电视机信号却被掐断了。易晚回头一看,发现丁别寒正若无其事地将手指从遥控板上收回。在察觉到易晚的注视后,他有些轻微的尴尬,手指也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
他的唇角却在不经意间对易晚笑了。
易晚看着他,轻轻地皱了皱眉。
五人齐坐一堂,刘哥非常开心。他咳嗽一声,掏出自己的笔记本,打算给众人布置新的任务。
自上次鸡飞狗跳的《科学之战》综艺已经过去半个月。在过去的半个月中,几人马不停蹄地赶了几次通告、出席了正式的出道+首张专辑宣布发布会、又上了一次综艺。其工作强度之大让面包车上昏昏欲睡的不再只有一年四季都在打盹的池寄夏,也新增了其他四人。
有了之前内部直播与诸多宣传的预热,首专发布会大获成功。发布会上池寄夏舌灿莲花,薄绛谈吐温文,就连过去以冷淡著称的安也霖也开朗飞扬了不少,以极为骄傲的姿态怼回了几个不怀好意的记者的提问。
“现在就大放厥词说首张专辑能卖40万张?还是实体?不是吧弟弟,现在哪里还有人买实体专辑,不都是数字专辑的天下了么?”当即便有记者恶意地质问,“要是做不到呢?”
“哈哈哈,做不到也没必要退圈嘛。虹团弟弟们未来可期,加上第二张、第三张的销量,说不定就能满40万张了呢?”
易晚和丁别寒倒是坐在旁边不怎么说话。丁别寒向来以酷哥形象示人,不说话不仅显得人高冷,还能吸引人来专心欣赏他遗世dú • lì的盛世美颜。易晚则坐在另一侧的角落里,和丁别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在刘哥和章渐华的千叮咛万嘱咐下倒是没玩手机,只是仍然在走神。他眼神空茫,却依旧在队友们说话时不时地点头,发出“嗯嗯”,“是的”的声音。
五人在发布会上的表现被拍下。果不其然,粉丝和路人们或在赞叹池寄夏的撩、薄绛的文化、安也霖的神采飞扬,或在欣赏高冷美男丁别寒,并再次忽略了坐在旁边的易晚。
“感觉有点失望啊……之前看易晚玩魔术弹琴时对他的期待值还挺高的,隐隐约约觉得他又有了些神秘感。怎么发布会上时他就坐在那里,看起来又像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路人了。”
“所以记忆力并不能构成人格魅力吧。表面业务能力再强又能怎样,爱豆真正的业务能力来自于能感染、鼓舞人的个人魅力。易晚这个人就像是学校里戴黑框眼镜的好学生,能交出好答卷,但一点足以吸引人的感染力都没有。”
“有人和我一样,也觉得他一下一下点头的样子像极了无奈的社畜吗?还是打卡上班、参加晨会、不停点头以给老板展示自己的参与度的那种。”
“无奈辛酸的敷衍摸鱼的感觉。”
“哎,安也霖怼记者,说话不好听,可他神采飞扬的骄傲样子比易晚这种咸鱼样子好太多了。”
“记忆力算什么?薄绛也比易晚有文化吧。”
“池寄夏比他更有综艺感。”
“丁别寒比他更帅。”
易晚再次在五人共同出席的场景里变成了凸显队友的对照组。对此他很淡定——毕竟论专辑收入,他们是均分。
直到他看到一条消息。
“有没有人觉得,和其他三个人比起来,明显不在状况中的丁别寒和易晚看起来很配?”
“两个天外飞仙。”
“有一说一,我之前看求生节目时就已经入股了……”
关于DEcp的讨论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了网络讨论版中。这CP感拉得莫名、旧糖也翻得莫名其妙。易晚盯着手机屏幕,轻微地皱了皱眉。
他不知道在他背后的、无法被看见的世界里,有白色的丝线在轻微地晃动。
它们看起来是想要对某些已经被斩断的剧情进行补偿,想要将他与丝线的另一端相连。
白色丝线的另一端联系着丁别寒。
几人随后又去上了个知名综艺节目。该综艺节目以笑闹为主,刘哥与节目组交涉,让他们拥有了一个可以展示自己的小舞台。临到表演前,易晚却发现丁别寒脸色一变。
丁别寒表情极差。他动着嘴型,像是在说什么“道具怎么可能失效”“今天怎么可能会有任务”。最终,他扔下一句“有事”,便匆匆地去了厕所。
几个工作人员并没有把它当做一回事。艺人在上舞台前因紧张而去厕所,是一件极为平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