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童猛地郑烨捂住嘴巴,吓了一跳,赶忙往后退了一步,口中仍旧念念不休。
“听话,先不要说了,”付薇上前蹲在那男童跟前,轻抚他的头顶,“乖,听哥哥的话。”
许是付薇温柔,那男童闭上了嘴巴,一双大眼睛懵懂地望他们。
“这是谁告诉你的?”付薇温柔地问道,“告诉哥哥,哥哥给你买糖吃。”
“糖?”男童眼前一亮,“背下有糖吃。”
“霖霖,”院子外面传白老头儿的声音,“又往人家那边捣乱,出!”
原,那个男童叫白霖。
听见爷爷的话,白霖一溜烟就跑了。
“看方深是让那孩子把张家童家贪赃的证据全背下了,”郑烨说道,“他倒是聪。是这孩子,不是说是个痴儿吗?”
付薇站起身,望院子外面,说:“那孩子就是所谓的呆症。没有喜怒哀乐,与人也不会交流。这样的人,虽然痴傻居多,但是也有一部分在一地方异常聪。像那孩子,应该就是记东西很快。”
他们人对视一眼。
“方深好计谋,”郑烨说道,“若是父皇有心查童家与张家,迟早会找到这里,那孩子就是证据。若是父皇无心,不是一个痴儿,又有谁会注意到他。”
“那现在该如何?”付薇看郑烨,“这里,张家迟早会查到的。”
“我会安排人守在这里,”郑烨说就与付薇往外走去,“童家现在还以为账册方深藏在某处,就让他们好好找吧。”
人出了梨花巷,就往客栈走去。大街上不似昨日,那沿街的乞丐跟流民,统统不见了。
“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郑烨招一个侍卫问道。
侍卫点点头。
“回公子,能走的全部知府赶到了城隍庙中。”
“能走的?”郑烨愣了一下,“那不能走的呢?”
“全部扔进了城郊的河中。”
“张家这是疯了,”付薇说道,“那可是一条条人命啊。况且这宣城城内吃用的水,大多是取自城郊河中,张知府这是嫌人死得还不够多吗?”
“我看未必,”郑烨拉付薇继续往前走,“我这个子,到了宣城。流民未解决,又闹出时疫,可见不是天命所归。到时候,不就剩我哥哥了么。”
“想争那个位置就大大方方地去争,非要弄这小巧,”付薇很是生气,“那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他们若是懂得这,这普天之下的百姓,何愁没有好日子。”
郑烨拍拍付薇的肩膀。
“现在去哪儿?”付薇问道,“就由他们这么胡闹下去?”
“先回客栈,”郑烨看了看空荡荡的街道,“张家人贪赃枉法的事情先放一放,救人要紧。”
人回了客栈,付薇取纸笔,立在一边为郑烨研墨。郑烨略微索了一下,提笔开始安排。
因流民众多,郑烨在宣城一共划了十个区域安置他们。他看了眼宣城的舆图,又城中的几座庙宇圈了起。
“这是为何?”付薇有不解。
“时疫传染,那病患,总要移出才好。”
郑烨说完,又索了一下。
“这城中的水不能饮了,一律从上游运进。全城的井中都要撒石灰。”
付薇点点头。
“要多久?”
郑烨略想了一下。
“十几日吧。”
“还有,”他继续说道,“若是有人故去,全部送到城郊焚烧,不得掩埋。”
“这未免有严厉了,”付薇看郑烨,“怕是有人不会听的。”
“那就用重刑,”郑烨叹了口气,“这个时候,也能这样了。”
“那粮食呢?”付薇又想到一个问题,“流民安置容易,可是吃饭?”
郑烨闻言,抚掌一笑。
“这好办。宣城富商家里有的是存粮,许他们一个科举的名额,我怕知府大门的门槛都要他们踏破了。”
商人后代不许科考,郑烨这一下,可正中他们的命门。
“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与张知府勾结,暗中阻挠。”付薇有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