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宣城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付迁因为收受贿赂,会贬到岭南做知府。但因着付薇马上就要大婚,所以皇帝命他先留在汴梁。
付家的老宅子又还给了付迁,张氏带着付菡跟付茁也住了回去。付薇虽然在吕家待嫁,但是她也不好在吕家出嫁。最后,她还是决定住回付家。
“你要提防张氏。”
郑烨在付薇临行前叮嘱她。
“放心,皇后娘娘已经把宫里的掌事妈妈给了我。有她老人家在我院子里镇着,我不信张氏还能翻出什么花来。”
付薇说完,狡黠地一笑。
“怎么我觉得你倒是希望张氏作妖呢?”郑烨看着付薇问道。
“倒不是我希望,而是张氏肯定会这么做,”付薇说得轻描淡写,“她那个人,就是喜欢在后宅阴私下手。好容易我在她眼皮子底下了,她能放过我吗?”
“那你自己小心。”郑烨了解付薇,她这一次,想是要把张氏彻底解决了。
“我会的,”付薇仰头看着郑烨,“我还要做你的太子妃呢!”
郑烨摸摸付薇的头,心道自己一定要再派一些人手去付家。越是临近婚期,他越紧张。
付薇回了付家,住回自己的院子,上一世她被张氏幽禁在此处,连院门都出不得。这一世,她院子外面重兵把守,张氏想进都进不来。她在院子里,忽然觉得有些可笑。这命运,当真奇怪。
白掌事让付家单弄了小厨房供付薇使用,又派人盯着张氏。这一日,她走了进来,挥退下人。
“姑娘,”白掌事轻声说道,“付夫人遣人去了药铺,买了不少犯忌讳的药材回来。”
“不要管她,”付薇说道,“我倒要看看我这位好继母想干什么。”
张氏手里有个方子,是她娘亲给她的。是个绝育药的方子,阴毒得很。张家老夫人给她留着对付那些心大的婢女,最后,却被张氏拿来对付付薇。
她把药材配好,就只等着机会了。
这一日,付薇癸水,因为要调养身体,白掌事除了让厨房准备了一盅乌鸡汤,还给她煎了补药。
“白妈妈要盯好厨房,”付薇坐在榻上轻声细语,“别回头端出来的,是别的方子。”
“老奴明白。”
白掌事恭恭敬敬地应了。
她亲自去了后厨,盯着宫人煎药。没一会儿,厨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付菡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袄裙,乖巧地立在门口。不得不说,付菡张着一张乖巧听话的脸,自身就带着人缘。
“二姑娘是有什么事情吗?”白掌事问道。她是宫里的女官,品级很高,对着付菡,自有一股底气。
付菡笑了一下,低下头,略微有些害羞。
“娘亲说我行为举止粗鄙,上不得台面。正好姐姐那边有掌事妈妈,我就想过来跟着学一些眉眼高低,长长见识。”
若是平常姑娘说这话,白掌事定会高看她一眼。可是付菡是张氏的女儿,又偏生选在这个时候,白掌事心里不得不有些怀疑。
她刚要开口拒绝,忽然想到付薇的话,眼睛转了一下,就改了主意。
“二姑娘是想学学规矩?”白掌事问道。
付菡点点头,就连耳朵根都是红的。
“还请白妈妈不要嫌弃。”
白掌事微微一笑。
“一心学总是好的,只不过厨房味道颇,二姑娘不妨跟我到院子里来,这么点时间,指点不了许多,行动坐卧,总还是可以的。”
付菡心中大喜,赶忙跟着白掌事出了大门。
“姑娘走路虽然规矩,但是太过谨慎就显得小家子气,”白掌事说道,“姑娘家走路虽然步子要稳,但是要仪态万千才好。”
白掌事口中说着,眼睛却不离厨房。宫里出来的人,眼观六路,虽然侧身对着厨房的门,但是里面的情形,一点都逃不出她的眼。
“白妈妈,”付菡侧过身正好挡住了白掌事的视线,“这仪态万千,可不好掌握。”
白掌事看了她一眼,面上轻轻一笑。
“二姑娘,这相由心生,所谓的仪态万千,首先要心地善良才是。”
白掌事说完,猛地起身。步并作两步,直奔厨房。房间内,付菡的丫鬟正端着一碗药,听见动静,一脸慌张。
“二姑娘这是干什么啊?”白掌事不愧是宫里的人,什么时候说话面上都带着分笑意。
付菡见被抓个现行,并不十分慌张。她看着白掌事,指着小丫鬟手中的药碗,缓缓地开了口。
“大姐姐霸道,进了东宫之后,定会霸着太子。我听说白妈妈的孙女石竹姑娘心仪太子许久。”
说到这里,付菡看着白掌事,见她神色不变,又继续说了下去。
“大姐姐不能生,我这个妹妹为了她,自然就委身陪嫁到东宫。我这个人不似大姐姐,东宫人,为太子广开枝叶也是正事。若是白妈妈愿意,石竹姑娘也是可以进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