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曜本想说褚杰基本已经拿下。
因为永固关已经守住,还阴差阳错给十乌带去巨大打击,令十乌数年内不敢再动兵,便意味着有几年的和平期。能继续蹲着,为何要跟沈棠起矛盾,另起炉灶?
以褚杰恋旧的性格也舍不得离开。
若能安稳求生,谁想颠沛流离?
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自家要的不是褚杰归顺,认可她这个一郡之长,而是要褚杰心服口服地归顺她。
不然,她冒险深入十乌图什么?
改了话锋:“主公真拿了三万人头?”
沈棠道:“倒也没有,大军连行军都遮遮掩掩的,昼伏夜出,哪里敢拖着三万人头招摇过市?我便用耳朵代替首级,想来他褚杰不敢不认账。让他派人慢慢清点。”
褚曜:“……”
那一幕想来很精彩。
确实很精彩,但精彩的是褚杰的脸色。
他昨晚喝酒喝得猛,比往日迟了一个时辰起床。营中炊事送来朝食。粟米粥、白馒头和一碟猪耳熟食。他哧溜哧溜吃完。
大冷天光着膀子舞枪弄棒。
热出了一身汗才停下。
这时候,有兵卒来练武场找他。
他擦了擦汗:“什么事?”
听清兵卒回禀内容,他手一顿。
笑道:“沈君倒是重诺,瞧瞧去。”
他不是一个人去的,还让人将帐下一众老人都喊来看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因为沈棠不是人见人爱的金子,而武将向来只臣服强者,褚杰也不能强压着他们的脑袋认了沈棠,所以,想这些倔脾气的武胆武者心服口服?那就拿出实力来!
不多时,众人已经齐聚。
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未散的酒气。
白素与徐诠二人抱拳向褚杰见礼,挥手命兵卒将此行最特殊的战利品搬上来。
不是众人翘首以盼的首级,而是一个个半人多高的陶瓮。陶瓮虽大,但也装不下三万首级吧?有个直性子的粗汉瓮声开口:“小将军,沈君说的首级都在这里了?”
白素镇定道:“此前褚将军向主公开口要三万十乌首级筑京观,但首级保存不易。数量庞大,行军路上容易暴露我军行踪。便依照行军规矩,以右耳充作首级。”
众人闻言震惊。
纷纷将目光投向那些陶瓮。白素清冷声音清晰传入他们耳膜:“具体多少还没清点,但应该在三万以上,皆为十乌青壮。另,还有一份大礼,褚将军会很感兴趣。”
褚杰心中暗吸一口冷气。
听白素这话,便问:“是什么大礼?”
她拍手,有兵卒捧来一只三尺长的木盒子,徐诠将盒子挑开,竟是一盒被清理掉血迹的右耳,还有几块能证明身份的官印。
兵卒大步上前,将盒子举高至头顶。
褚杰问:“这是……”
徐诠替他解惑:“袭击十乌王都的时候,幸运碰上的几尾大鱼。他们中的任何一人,都抵得上数百上千十乌青壮首级。褚将军可以清点一下,兴许还有您认识的。”
还别说——
褚杰还真从几个官印中找到“熟人”,又听徐诠说“袭击十乌王都”,眼皮狠狠跳动。他相信沈棠不屑作假,这意味着这位年轻郡守真带人玩了一出——直捣黄龙!
哪怕十乌王都守卫空虚,但沈棠这边就两千多人马,还是孤军深入无支援!
这怎么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