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本是黄梅镇的一个教书先生,被他们拐到这地洞里,安排了个账房的差事,一想起那些兔崽子们没了老师,往后说不定又要上山当土匪,我这颗心哪,就……”
“别废话。”暮影的手指又紧了几分。
教书先生一个劲点头。
孟奚知奇怪道:“既是官府的营生,为何连个账房先生还要靠拐?”
说是拐,其实就是抢来的。
“大侠有所不知,这些官爷啊,战时沙场杀敌,这一闲下来,就总想着挣点花头,但这是违反军纪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要防着识字的。”
“为何要防着识字的?”孟奚知觉得好笑,自古防人只听说过防贼防盗,可没听说过防着读书人的。
教书先生叹道:“这边关之地的官兵,大多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为了挣个出路,否则谁愿意往战场上奔,活着不好吗?别跟我扯什么保家卫国,人呐,先得活下去,才能去想那些抱负之类的玩意……呕……”
暮影刚松开的手指再次收紧,这人比孟奚知还要聒噪,简直不能忍。
教书先生干呕一声,眼珠子差点翻过去。
“咳咳咳……长话短说,我长话短说啊,这里的官兵,若是没有参军,那就是当土匪的料,这种人不怕硬碰硬,就怕你跟他使脑子、玩心眼。”
孟奚知听明白了,想必是在那些官府的账房手里栽过跟头,才会宁可在外面抢一个来,无用之时宰了便宰了,没什么后顾之忧。
难怪这位小哥无所不言,估摸是早已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你可知道出去的路?”
“我们进来的时候被蒙了眼睛,下了mí • yào,哪里知道出去的路。”
孟奚知冲暮影道:“暮姑娘,此人留之无用,杀了吧。”
“唉,别别别,我虽不知道出去的路,但是对这地洞里的事,却是知之甚多,你们想知道什么,我,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自己也说过了,不怕硬碰硬,就怕玩心眼,我看你小子的心眼就不少。”孟奚知把玩着玉香珠,对教书先生的话表示怀疑。
“我……”
叶倾雨突然开口道:“将这枚玉香珠喂他吞下。”
“为何?”
这可是灵丹妙药,喂给这小子,岂不是暴殄天物?
“怎么,连上古传说都知道的孟公子,竟然不知这是何物?”叶倾雨嗤笑。
孟奚知跟着笑,“阿雨不妨说来听听。”
“此物乃是老鼠屎。”
“嗯?”孟奚知蹙眉,见叶倾雨不像在开玩笑,猛然捏住教书先生的下巴,将手里的玉香珠丢进了他嘴巴里。
暮影虎口松开他的喉咙,往下巴上一顶,只听“咕咚”一声,玉香珠便滚进了教书先生的喉咙。
孟奚知将手在教书先生的棉袍上擦了擦,仍觉指尖萦香,心里膈应极了,在洞壁上就着泥水好一番搓洗,“真是活久见,老鼠屎竟也能供起来当宝了。”
“这灵鼠的粪便,确实是一味药材,但称其为灵丹妙药却是夸大其词了,而一次服用过量,不仅治不了病,还能要了命。”
不用问,看这位姑娘的表情,就知道这一颗肯定就是过量了。
本就恶心欲吐的教书先生,在暮影松手之后弯腰干呕,再听叶倾雨如此一说,更是将手指伸进嘴里去抠。
叶倾雨又道:“你现在大可去跟官爷告密,不过,我保证你活不到明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