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影看她这样就知道她是不高兴了,正要扶着她去垂钓台,连怀衍却伸了只手到阿鱼面前,轻声道:“我带五表妹过去就是。”
阿鱼点点头,起身要走,却不见他起来,回头问道:“表哥不是要过去?”
就见他将袖子放她身前晃晃,只清咳一声又不再说话。
她明白过来,趁着旁人不注意轻轻拉了他衣袖又放开,连怀衍才满意地站起来,又从雁影手中接过伞为她遮阳。
简夷手中还拿着简钥做的花篮,指着他二人身影对王初和道:“原先书院里,我等偶有出去喝酒听曲,只他连四郎最正经,先生都说他是个清心寡欲的,如今你瞧瞧,竟是这般殷勤。”
“要是叫我得了杜家五姑娘这样的,我比他还殷勤些,在我看来,相貌倒是她身上最不起眼的了,知书达理又善解人意,还温柔体贴,你女儿今日才是第二回见她,就搂着她不肯放手了。”
简夷倒是颇为惊奇,看了眼在一边玩闹的简钥,“莫不是还记着那盏灯?”
“记着呢,人家一下马车她就喊嫦娥来了。”简夷大笑,又听着妻子说了些夸赞阿鱼的话。
连怀衍护着阿鱼来到垂钓台后见上面只有一张圈椅,就叫垂文再去酒楼要一张来,阿鱼笑道:“一方钓台只容得下一支杆子,表哥也想垂钓去另一方钓台就是。”
“我不钓鱼,就在这儿跟你说说话。”连怀衍叫她坐下,自己还拿着伞举在她头顶,阿鱼抬头看了一眼,伸手将伞轻轻推下,“已在树荫下了,便不用再打伞了。”
雁影见此也识趣退下,等垂文搬了凳子来就跟他一起坐在钓台一边的条凳上等着,听到上方说话声,垂文小声笑道:“姐姐,五姑娘一看就不会钓鱼的,说话把鱼都吓走了。”
“我家荷塘里年年都要送新鱼苗进去,都是叫我家姑娘给钓的。”雁影回头看了一眼,转身笑道:“你个小孩懂些什么。”
垂文听她说着果然觉得自己不懂了,换了个方向坐着,去看游人放纸鸢。
钓台上阿鱼刚将鱼竿放下去,连怀衍就问道:“你同安家弟妹可是有过嫌隙?”
阿鱼不妨他竟能察觉到,诧异地侧头看他,连怀衍见她看过来,解释道:“你同她说话时,看着不太高兴。”
阿鱼一笑,不知他是如何察觉出来的,也轻声道:“我同芠姐姐并无嫌隙,不过也有些因果未了。”说着她就想到了扬波,问道:“秉舟哥哥若是赴任,可是会带了扬波同去?”
“这我倒是不知,不过安家弟妹是会同去的,方才我见他身边没有扬波在,就知道你会问到她,我便先问了扬波今日怎未来,秉舟说扬波去他母亲身边伺候去了。”
阿鱼听着却有些担心她,犹豫道:“表哥,我看扬波跟秉舟哥哥之间,不似主仆这般简单。”
“扬波跟秉舟相处,确实不像主仆。”连怀衍看到她表情为难,忙道:“我不会往外说的,五表妹若有心事尽管跟我说来就是。”
阿鱼点点头,“若是他二人有情,此事就为难了,一边是有情的丫鬟,一边是新婚的妻室,我本想将扬波要了过来,可是她全家都在安家,她一双爹娘,若还是我幼时了解的那般,定是要扬波给秉舟哥哥做妾的,且看扬波,恐怕也舍不下秉舟哥哥跟她家人。”
连怀衍看她眉头皱起,劝慰道:“此事还是要秉舟自己来处理,我们插手总是不好,或许只是我们猜测错了,扬波或是去安伯母身边待几年就要放出去的。”
“我只是担心扬波难过,却也不能因为她就去伤害别人,我轻易不能出门,所以在秉舟哥哥离京之前,表哥若是有机会见到扬波,帮我问上一句,她若舍得下安家的一切,我就找个由头向伯母求了她来,安家定会卖我这个面子的,等她来我身边,要走要留都随她。”
连怀衍记下,又问:“安家的一切?包括她家人吗?”
阿鱼点头,边说边看他神色,“非我心狠,只是她的一双父母,我若招惹了就是给杜家招了祸事,我能为她做的也仅止于此了。”
连怀衍却并没有如她所想露出或诧异或赞同的神情,只觉她说的都理所当然,只重复了一遍她方才的嘱咐。阿鱼看着就笑出声来,“表哥似乎从不问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