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冽很早以前就想这样做了。
早到,在最开始相遇时那个雨夜。
他窥见她眸底颓丧厌世的光,窥见她骨子里摇摇欲坠深陷淤泥的灵魂,与这混乱都市格格不入的清醒,于糜烂的霓虹里绽开的倨傲。
那时,墨丹砂一身暗红色的连衣裙,垂着头拎着裙摆静默伫立在顶楼,像是童话里舞会散场后落寞离席的女巫小姐,即便狼狈不堪,也天生傲骨。
想触碰她,无需只言片语。
只是,偏执的想要给她传达一些温度。
而现在,手掌真正覆盖在她发顶,指缝里拂过的皆是温柔的风以及她墨发细软的触感,就像是垂头丧气被捡到的毛绒绒的大狐狸一般。
他眼角微弯。
“为何突然不高兴了?若是因为等得太久,我给你道歉好不好。”
于路灯下,他弯着腰,肩头落了几片橘红色的枫树叶。低头与她交谈,哪里是高高在上的总裁,分明是无条件妥协哄着小朋友的监护人。
墨丹砂咬着下唇,混乱的思绪暂时想不出什么合理的借口,只能弱了吧唧的垂着头去盯牵他衣袖的手,盯得失神。
白前辈是天底下最好的人,十分值得信任,但即便如此她依旧有无法倾诉的秘密,即便是被柔声询问着,依旧无法宣之于口。
就像是背叛、或者谎言一般,她陡然产生了几分愧疚的自责感。
白冽哪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感觉这小姑娘心情似乎越来越低落。脸上面无表情,白冽心底却泛起密密麻麻的痒意,不知如何去平抚。
目光落在一旁喷漆陈旧长相有些邪典的美羊羊摇摇车上,白冽揉揉眉心,从口袋里摸出一枚一块的硬币递到了墨丹砂掌心。
“玩这个?”
墨丹砂:“???”
她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谁说只有小孩子才能玩。”
白冽不以为然,攥着她的手腕把一脸懵逼的墨丹砂不着痕迹的带了上去,还不等缓过神来的墨丹砂逃跑,他就已经投下了硬币。
墨丹砂发誓,自己这辈子没有这么震惊过。
四周原本嬉笑打闹的小朋友纷纷投来惊诧羡慕眼光,墨丹砂第一反应是捂紧口罩顺带拿袖子捂住自己的眼,这种羞耻感让她没脸见人。
绚丽的跑马灯特效、幼稚尖细的童谣甜美歌声、摇晃的弧度,无论哪一项都足够让她当场社死啊!!
偏偏,始作俑者不觉尴尬,拎着卤味袋静默站在一旁银杏树下,口罩上露出的那双桃花眼弯起明显的弧度。
眉眼带笑。
墨丹砂心悸得厉害,等这玩意一停下迫不及待的就要逃离案发现场,只是她跑了还没几步就被身后的青年握住了手腕。
白冽从身后绕到她面前,肃正了表情:“现在心情好些了吗。”
好个铲子,旁边那群爷爷奶奶跟小朋友还有小卖部的老板都他妈一脸震惊卧槽的看着她这个二十几岁的人挤上了那座美羊羊摇摇车好吗!!!
墨丹砂毫无气势的瞪他一眼,牵着他的衣袖竭尽全力往街口地铁站灯火明亮处跑去。
清唳说
白前辈离奇的哄人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