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应该没事了。”
文樱感觉自己像是置身在一个大火炉之中,不只是手脚,连每一根头发丝都在散发着热量。
“我这是睡了多久?”
“整整一个晚上。”秦诏将手收回来,在旁边的椅子坐下,“你已经发烧了,身体不舒服,自己都不知道吗?”
难怪她这两天总感觉不太精神。文樱晃了晃脑袋,现在感觉好多了,但是昨晚捂着被子出了一身虚汗之后的后遗症还在,她几乎提不起什么力气来,
“你先躺着。”文樱迷迷糊糊间看见秦诏竟然亲手拧了一块湿毛巾,然后小心地敷在她的额头上,做完后秦诏起身,“医生快来了,我让其他人陪你。”
“等等。”文樱下意识拉住他的手。
“对了,昨天那个人……”
秦诏一顿后转过身来,他弯下身去,下一刻,文樱感觉头上覆盖了一只温暖的手掌。
秦诏的手掌宽大,当初抓住文樱手腕的时候,用的力气大得让人挣不开,现在难得温情,出乎意料的让人安心。
文樱浑身都在发烫,也还是能感觉她的热度。
“别担心,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不用去想。”
文樱入睡前想到,现在秦诏说的话那么笃信且坚定,她信了。
老板果然是好老板。除了抽成太多,没别的缺点了。
文樱又睡了一觉,印象中有护士给她量体温又换了毛巾,不过她睡得太沉,很快又转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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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个小时之前。
一场接连一场的会议要开,秦诏中途接了一个电话,一接就是半个小时。
竟然有意想不到的人搅局,秦诏提前离开了会议间,披上外套大步往外走。事情有变,他不得不提前应对。
“景同现在在哪里?”
张总助小跑着跟上秦诏的步伐,他看了一眼手机:“周少爷和文樱小姐有约,他们订了间训练室,距离这里不远,就在这一片附近。”
张总助:“秦总,我马上给周少爷打电话。”
走过一个廊桥,一楼底下是一条人行道。秦诏脚步一顿,街上是来往的人群,却让他看到了想找的那人,正巧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不用了,我已经看见他们了。”
周家这一辈有人从商从政,唯独周景同从小展露出音乐天赋,是从艺的唯一一根独苗。秦诏和周家一起合作促成的这件事情和周景同关系不大,但事关紧急,他必须和周景同确认。
从周景同嘴里得到的结果,毫无意外是他所想要的,只是那个幕后黑手是谁,也更加扑朔迷离了。
“秦哥,这次我知道的消息不多。”涉及陈年恩怨,周景同也不敢有放松,“我回去也试着打听其他的消息,以后还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秦哥尽管找我。”
秦诏拍了拍周景同的肩膀,“好,谢了。”
两个男人正往回走,秦诏的手机响了起来,“不好了秦总,文樱小姐她……”
张总助的声音似乎是在慌乱之中吼出来的,伴随着尖叫声与各种复杂的背景音,传递出一种不安的情绪。
周景同和秦诏离了有两步的距离,他依然扑捉到了文樱的名字。
“文樱?文樱怎么了?”秦诏没有回答周景同,他已经捏着手机,大步朝出口跑去。
周景同记得他订的那个餐厅,餐厅里玻璃门敞开着,隐约可见里面混乱的场景。赶到现场后,周景同抢先一步,心急之下下拨开人群往里面挤去。
“让让,大家让让!”
秦诏紧随其后,他原本规整的西装因为一路上激烈的动作多了许多褶皱,秦诏的个头比在场的其他人高出不少,他环视一眼,很快看到在角落边缘的那群人。
闹闹露出来的半张侧脸写满了慌乱,情况很不妙。她的身体挡住了文樱,看不清文樱的样子,只能通过衣服辨认出那是她。秦诏脸色一沉,迈着大步踏了进去。
现场的情况比预想中的要糟糕。这个餐厅的消费价格偏高,人.流量一向不多,但是肉眼可见,依然有好几个人举起了手机拍照录像。
秦诏和周景同出现的时候太过于像神兵天降,引起了一点小骚动,大概是秦诏那生人勿近的气势太过于突出,那些挡在面前的人群很轻易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闹闹已经很警惕的挡住文樱的脸,有任何关于现场的照片传出,被人指认出了文樱,对她们来说都是一场噩耗。
闹闹看到秦诏高大的身影出现后,她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秦总……樱姐她、她好像有点不太好。”
秦诏没有说话,两三下脱下了西装外套,伸手一挥直接披在文樱的头上,散开的西装带着温度直接把文樱当了个严严实实。
秦诏紧接着把文樱从闹闹手里接过来,他第一时间就察觉不对劲。
文樱像是没有了力气一样,大半的力气都得靠倚在他身上,所接触到皮肤的温度也异常的高,秦诏感觉自己是在抱着一个活生生的火炉。
秦诏撇了一眼那个罪魁祸首,整整三个警卫从头到脚按住他,就算他再如何用力,也挣脱不开手铐。
“文樱……你这个贱/人……你*&%%&¥#……呸!我不会放过你的!”被压住的人还在嘶吼着。
秦诏的注意力更放在怀中的人身上,但来自地底的咒骂声实在烦人,不过只是生活在污泥里,只会狂乱攻击撕咬的一只臭虫罢了,多看一眼都会嫌脏。
“你给我闭嘴!”
秦诏低低地喝了一句,他最后瞥了一眼地上的人,不再停留,半扶着文樱走出去,皮鞋在那人的脸颊旁踩过。
“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追责到底,你,等着。”
秦诏一路上小心的遮着文樱,闹闹很快抹掉了眼泪,拿起了包也跟了上去。在经过那个人身边的时候,闹闹又停下了,她直接起脚踹了两脚,脚脚及脸,待听到两声痛苦的哀嚎后才把脚收回来。
“你怎么还踢人呢?”旁边有人指责道。
“不好意思啊,我脚滑!哼!”闹闹做了个鬼脸,跟着扬长而去。
秦诏出了门外,周景同已经准备好了车,秦诏没多走两步就直接带着文樱上了车。
上车后,闹闹一直担心的往车外看,“刚才那么多人,会不会有人拍一张照片?”
秦诏也明白这样的后果,这种现实的anti行为,比网暴要恐怖无数倍,如果今天的消息被传上网,极易被妖魔化和谣言化。
“张总助已经在做善后处理了。”秦诏道,他的西装现在盖在了文樱的身上,前方的后视镜里,照出了一半文樱蜷缩的身影。
车里的气氛无比的沉闷,秦诏一手解开了最上边的一颗衬衫纽扣,半响后,他把视线移开,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这件事情,会处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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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樱又睡了一觉后,除了有些力乏之外,终于感觉大好了。她其实不怎么会生病,这一次的发烧,大概有种病来如山倒的意味。
文樱醒后不久,周景同像是接到了准确消息一样,很快捧着鲜花礼盒,出现在病房门口。
“祝你早日康复,我的樱。”
文樱看到鲜花卡片上写的这句话时,一下子就笑了。
“这、这个不是我写的。”
周景同坐在一旁,眼神撇向别处,整个人局促不安,“我选了鲜花,卡片是店员写的,因为时间比较仓促,我也没来得及看,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下次我就换一家店。”
好吧,既然那么说那就信你了。文樱捧着鲜花闻了一口花香,递给另一旁的闹闹让她放好。
“谢谢,我很喜欢。”
“其实,这件事也怪我。”
周景同在椅子上坐得踌躇,“那个人已经招供了,他跟踪了你好几天。今天是我约你出来却没保护好你,要是我跟着你一起去,或许那个人就不会找到机会下手了。”
他原本想着光天化日,不会有人做什么的。但偏偏就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事。
文樱思考了一下,“其实也对,要不是今天答应了你去排练,我可能就打算在酒店窝着了,都不会出门的。”
周景同“啊”了一声,一下子更蔫了。
“好了好了别自责了,这话你也信啊!”
文樱看着好笑,推了周景同一把,“其实真正做错的是做坏事的人,而不是你。景同,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也不要总想着把他的罪过往你身上揽,怎么,你觉得他可怜,想替他分担吗?”
“当然不是!”周景同一下子挺起了胸膛,“当时我在现场,能忍住没有对他还手,已经是很有礼貌了。”
文樱倒是笑了,“那不就好了,我们都没有想到会有人怀着那么大的恶意,自己的生活都不要了,就为了来伤害我。”
“还有你,闹闹。”文樱说着把视线转向另一旁的闹闹,“你也不要自责,也不要憋在心里,我们谁都没有错,错的是别人。”
闹闹的样子看起来又要哭了,她眼眶里噙着泪花,猛地点头。谁谁谁总盼着文樱姐倒霉,但那是不可能的!文樱姐只会越来越好!
只是周景同连凳子都没坐热,门外接连着秦诏和张总助也来了。
秦诏已经换了一身新的西装,脸色平静看不出有异样。他身后的张总助还提了一个公文包,里面鼓鼓囊囊的装了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