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宋阮阮思索了许久,还是提醒了江海:
“江海,我们只是假结婚,你其实没必要弄得人尽皆知,不然对你的名声不好。”
江海的背影顿了一下,连带着原本快速行驶的自行车也急刹了。
但仅仅是片刻,江海就如常地继续蹬起了自行车。
“我还能不知道是假结婚么?就是做个样子给外人看而已!”
吊儿郎当的腔调,仿佛一点都不在意。
宋阮阮便没有再说这件事,在她离开之前,她很乐意与江海一起粉饰太平。
如果她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她也可以先离开这里,然后争取起诉离婚,现在或许不必过早担忧。
为了缓解尴尬,她转而说起了其他事。
“江海,卖头花恐怕并不长久,染色的秘密少则一两个月,多则半年就会被人发现,模仿者会变得越来越多。我想,要不我们再去发展一个其他营生怎么样?”
江海也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你想做什么?”
“这事我只能给你出个主意,可能有点辛苦,做不做得看你自己。”宋阮阮先给他打了预防针。
江海觉得,宋阮阮大概是想让他做些正经营生的。既然如此,他做就是了。
宋阮阮有时候对他的欣赏与夸赞,让他难免心存幻想——若是他把她想出来的营生做得特别好,她将来或许就不会再离婚了。
“我一个大老爷们,怕什么辛苦。”
宋阮阮便说出了自己的主意:
“我这些天在村里走了走,发现村里有个池塘一直荒废着,那池塘离河不算远,取水也方便,不如问问村里,能不能承包给我们做一做养殖业?”
“养鱼吗?鱼至少要两三年才能从幼苗长成大鱼,不太合适。”江海客观地评价道。
他想挣钱的初衷,就是让宋阮阮吃得好穿得好,而如今,则是想快些做出一番成绩,让宋阮阮改变想法。
养鱼的投入不小,必定要把手里的钱全部砸进去,而且短期内见不了成效,不符合他的预期。
宋阮阮解释道:
“不是养鱼,养黄鳝。我记得好像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说养黄鳝只需要几个月时间……”
宋阮阮穿越前不久做暑假课题的时候,看过一些农村养殖的书籍和农业频道的相关节目,上面就详细地提到了当时农村的各种养殖状况,以及养殖方法。
她记性还不错,关键信息都记得。在观察了村里的自然环境后,便因地制宜地为江海想出了养黄鳝这一条路。
黄鳝成长周期短,也好养活,幼苗成本也低,很适合作为第一桶金的选择项目。
“你不是不爱吃黄鳝?”
这是江海的第一反应。
“又不是给我吃,是拿去卖。”
两人一路上又就上哪里去找幼苗,怎么杜绝黄鳝逃逸等进行了讨论,宋阮阮基本都能给出解决方案,虽然不够细致,但以后可以慢慢探索。
江海听完便也觉得可行。
他是个行动派,回去把宋阮阮放到家里,就直接去找大队长了,打算尽快把承包池塘的事敲定。
等他回来的时候,便发现宋阮阮已经换下了那套摩登的红色包裙套装,不由有些遗憾:
“怎么不穿新衣服了?”
她穿那一身,美得炫目,而且红色有特殊意味,他其实很希望她能在今天一直穿着。
宋阮阮皱着秀气的眉毛,苦恼地道:
“不穿了,蚊子好多。”
宋阮阮是来了这里才知道,白天竟然也有蚊子。
那是一种被当地叫做麦蚊子的小蚊子,像是墨点那么大,纯黑色的,一点都不惹人注意,但只要一静下来,就时常落在人的手上脸上,很快就是一个个小疙瘩,又疼又痒,跟大蚊子咬出来的不相上下。
她平时坐着看书的时候,为防止蚊子咬脸和手,都会在身边点一些艾叶当蚊香用,勉强能起一点作用,今天完全没想起这件事,直接穿了露腿的裙子出去,一路被叮得够呛。
路上她怕带倒了自行车,不敢去挠,回家一看腿上到处都是小疙瘩,现在还痒得厉害。
此时此刻,她便分外怀念驱蚊花露水。
江海也是没想到,特意花了大价钱还托了关系才买到的苏联风套装,竟然还有这么大的弊端。
他原本才踏进家门的时候是满肚子怒火,此时看着宋阮阮腿上的小疙瘩,全副心神便都被心疼占据了。
想了想,他去屋里用盐兑了大半盆温水,端到宋阮阮面前。
“水里我加了盐,洗了能止痒,你试试。”
宋阮阮坐在比较高的木椅上,不好弯腰,正想端个小板凳来,江海跃跃欲试:
“我来帮你!”
宋阮阮摇头:
“我自己来。”
洗脚太亲密了,不合适。
她搬来一个低矮的小板凳,脱了鞋袜,将脚放进水里,然后撩起温热的盐水洗小腿。
果然,沾到盐水后,小腿上的那些疙瘩就没那么痒了。
江海站在一旁看着她洗,原本是想等她洗完了好去倒水,却意外地发现被水里的两只小脚吸引了注意力。
宋阮阮的脚穿三十六码的鞋,整体很娇小,修长却并不干瘪,脚趾头又细又白,和手一样,趾尖和脚心都带着一层粉色,嫩生生的,像花骨朵一样。
江海不由自主想到,怎么会有人像她一样会长呢,连脚也生得那么好看,可惜她不同意让他帮忙洗脚,不然就能把她的脚握在掌心里……
“刚才找到大队长了吗?池塘的事他怎么说?”
宋阮阮问起正事。
回过神的江海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脸上有点发热,他轻咳一声,赶紧回答道:
“红兵叔说村里的池塘已经包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