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fēng • bō一直持续了近两年,才终于在最上层政府的彻底定调里结束。
民营经济被承认是社会主义经济的一部分,地方陆续开始草拟针对民营经济管理的地方法规,所有在风雨中依然坚持着的个体户们终于吃了一颗定心丸。
先前在fēng • bō中选择蛰伏的各种店铺摊位作坊工厂,也开始筹谋着再次开业。
江海和他们不一样,他的制皂厂在这两年间,除了最开始暂时关停了两个月,一直是维持生产状态的。
当初他的情况引起了省里最高领导的重视,出于民众对于用皂需求的考虑,也因为C省并没有太拿得出手的化工产业,省里的最高领导一力保下了他的制皂厂。
只是在销售方面,让江海由原本的自产自销,变成了供销社和百货大楼专销。在这样的销售机制下,产量和利润自然是会受到影响的,但相比其他被迫关停的作坊和工厂,已经算是情况不错的了。
如今上面彻底定调,在事业上,当务之急自然是恢复已经中断了两年的全省销售网。
但对江海来说,远有比这更要紧的事情——那就是向宋阮阮求婚。
之前的一年多,哪怕工厂并未关停,但县里市里对他的举报就没停过,他不敢把宋阮阮牵扯进来。
如今危机彻底解除,他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便他一刻也不想再等下去了。
事业什么时候去拼都可以,但阮阮只有一个,让她多等一天,他都担心她被人抢走。
*
此时宋阮阮已经硕士毕业,经过一些自身的努力,她分配到了C省的省大做化学院的老师。
她知道,fēng • bō必然会过去,未来将会是民营经济腾飞的时代,她将来必然是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到公司上的,但又不想完全依附于江海。
大学老师科研环境不错,平时上课时间少,又有寒暑假,无疑是最合适的工作。
如今她已经在省大任教满一年,刚刚转正。
在省大的一年,她很受学生欢迎,和同事的老师们相处得也不错,生活与工作都很轻松。
这天,结束上午的授课,刚走出实验室,宋阮阮便遇到同组的一位过来上课的女老师对她挤眉弄眼:
“宋老师,办公室那边有人等了你好久了!”
“什么人啊?”
“你去就知道了!”对方神秘地道。
宋阮阮走回办公区,在距离办公室十多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办公室外的走廊上,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穿着黑色的长款呢子大衣,围着灰色的羊绒围巾,单手插兜,明明是文质彬彬的打扮,配上他的板寸头和线条冷峻的侧脸,在他身上却硬生生多出了几分强势的不羁。
尽管已经有一个月不见,宋阮阮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是江海。
碍于局势紧张,这一年多以来,两人虽然依旧保持着往来,却都有些偷偷摸摸的意味。他每次都是晚上来找她,早上天不亮就走了,跟搞地下工作一样。
但这一次,他竟然如此高调地站在了她的办公室外,告诉她的同事,他来找她。
想起前几天看到的报纸,她顿时明白了,不由露出会心一笑。
他是终于觉得,现在和她来往不会给她带来危险了吗?
真是个固执的家伙。
“江海!”
她走近几步喊了他一声。
原本张望着中庭对面的楼梯间的男人顿时回过头来,锋锐硬朗的五官在见到她的一瞬间,染上了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