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骄阳奢靡,无浪无风,盛夏虽末,初秋黯然,却还是几分炎热,却也透得几分清凉,早晨来上一碗巷子里的豆汁配上店家精心做的桃花饼,那叫一个绝,平民百姓最为喜爱,小孩儿童最爱缠着买。倒是难以入朱门红墙之眼,那酒肉臭,冻死骨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萧府地处朱雀大街,这兰陵贵族世家,丞相府,宁国府,连同萧府都是在朱雀大街,朱雀大街是兰陵城中最热闹也是最繁华的一条街,能够在这里拥有几里院落定是有非凡地位。
骄阳撒在萧府白墙上,有些刺眼反光。萧宛知让云柳找的礼仪嬷嬷已经找到了,云柳特地依从萧宛知的吩咐跟着来到了萧府。萧老太爷倒是没有出现,只说在堂子里养着身体,不便出来免着了风,其实也没有这个必要,不过是女官云柳带着嬷嬷来了,也不是萧宛知回府。萧谦这个当家的倒是刚下朝回来不久,便也跟着见见,毕竟涉及到妹妹之事,多少是有所顾忌的。
萧谦坐在上座品着茶水,云柳和那教仪嬷嬷下次站着,原本萧谦是早已吩咐她们坐下的,不必拘礼,或许是太过循规蹈矩,那教仪嬷嬷偏说不合规矩便坚持站着,自然云柳也不好坐着。
“贵妃娘娘在宫中可还好啊!”萧谦到底还是惦念着萧宛知这个唯一的妹妹的,遇上人便要多问上一嘴。
云柳连忙露出一抹笑容,虽说有些殷勤倒也不算是失礼,连忙抢前回答道,“有劳将军挂记,贵妃娘娘一切都好,只是也是记挂着府中!”
“贵妃娘娘过得好就行,家中的事让她不必操心,你是府中陪着贵妃出去的老人了,贵妃过得舒畅你也功不可没!”萧谦就这么一个妹妹自然是希望她过得好,若是能更上一层楼自然更好,也能给萧家带来荣耀,何乐不为呢!
云柳听到萧谦夸了自己一句,笑容更深了,似是掺杂着一丝丝爱慕和喜悦,其实这倒也是情理之中,云柳也从小陪在萧宛知身边的,自然也是常常见到年轻时的萧谦,看得出年轻时的萧谦也是个风流人物,自然不缺云柳这样的侍女爱慕。连带着那教仪嬷嬷都不免多看了云柳一眼,早已看穿一切的眼神。
“谢将军夸赞,能够伺候贵妃娘娘是奴婢的福气,奴婢定会好好照顾贵妃娘娘的!”
云柳的回答萧谦显然是很满意,耐着性子“嗯”了一声,奴婢自然是要忠心耿耿的。
话说着,高氏从屋外走了进来,一身金色梅红锦衣衬托出她的华贵雍容,那头上的两支并蒂双莲步摇更是彰显着她的气质,一颦一笑,万种风情。一身深蓝色衣衫的云柳戴了个翡翠玉镯,简单的头饰,在宫中还是在街上都算是富贵的了,在奴婢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可是与高氏一比起来那差点不是一星半点。云柳看着高氏立马眼神暗了下来,有些自惭形秽,当然无关年纪配得上萧家的应当是这样的女人。
“将军!不知您让我带盈儿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高氏自然也是看到了云柳和那嬷嬷,脸色不变径直朝萧谦走去,盈盈行礼询问,身后恰然跟着的便是一身粉色衣裙戴金钗的萧盈袖。
萧盈袖也连忙跟着甜甜地喊了一声,“爹爹!”
萧谦看了萧盈袖一眼,慈爱地笑了笑,算是回应。
“贵妃娘娘让云柳给请了城中最有经验的教仪嬷嬷教规矩,让盈袖好好地跟着人家嬷嬷学一学!”
云柳走上前一步,挂着得体的笑容,“见过高夫人!这是贵妃娘娘特意让奴婢寻来的教仪嬷嬷江嬷嬷!”
那江嬷嬷一身暗棕色的衣布,看着已是知听命的年纪,鬓边的头发有些发白却是梳得整整齐齐,一举一动倒是看着便是一个极其注重规矩的人。江嬷嬷两小步上前,双手置于腹部,屈膝躬肩,浅浅勾起嘴角,“老身见过将军,夫人,小姐!”
高氏看着很是她很是精明的样子,从大家出来自然是一眼便能看出这江嬷嬷的厉害,若是不厉害萧宛知又岂会亲自让云柳送来。高氏打量着,连忙还了个得体的笑容,点了点头,“江嬷嬷!”也算是给她这个面子!一旁的萧盈袖是个急性子的,听说要学规矩立马便不得了。
“之前府里不是教过规矩了吗,也进过几回宫,规矩都知道的差不多,还浪费时间学这些破礼仪干嘛!姑姑也是!”
“住口!”高氏沉着脸色连忙呵斥了口无遮拦的萧盈袖一声,萧谦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别的就罢了,还要牵扯到贵妃,萧谦自然是不满的,高氏便是知道这一点才连忙提前出声呵斥了萧盈袖,免得她受罚。
“将军,夫人,下个月便是太后娘娘的整六十寿宴,皇上极其看重,要大肆操办,那日太后和皇上也会更加留意些出色稳重的世家贵女。贵妃娘娘的意思便是让两位小姐好好准备着,到时候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
云柳见此微皱着眉,实在是萧盈袖太过口无遮拦,不得不将这其中的道理同她说个明白,萧谦和高氏自然是能够懂萧宛知的心思。
“贵妃娘娘用心良苦,我们都是知道的!”高氏连忙露出一抹笑来。
萧盈袖倒也是听懂得了这其中的道理,忙惊笑道,“那姑姑的意思是我可以嫁给寻稷哥哥了!”
“盈袖,不许胡说,退下!如此毛毛躁躁真该让你好好学学规矩!”这次萧谦也忍不住出声呵斥,看着萧盈袖这个孩子,萧谦不免有些头疼,也不知她这个性子随了谁。
“将军,夫人,不知绵锦小姐可要到了?”云柳看了一眼萧盈袖,心中暗暗有了心思,出声询问道。
“应该是快了!”萧谦随口答了一句,显然是还在萧盈袖的气头上。
“什么,萧绵锦那个丫头也要同我一起学,这不是姑姑给我找的嬷嬷嘛!这是为进宫参加太后寿辰做准备的,她来干什么!爹爹!”萧盈袖听说萧绵锦也要一起,立马又不干了,张牙舞爪的叫着,完全没有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那江嬷嬷暗暗叹了一口气,轻摇了摇头。
“盈袖小姐,这是贵妃娘娘的意思,让江嬷嬷共同教导您和绵锦小姐!”
云柳连忙轻声解释着,萧盈袖原本还想说什么却被高氏一个眼神给吓得止住了声。高氏心中自然是有些不满,但是也无可奈何,萧家又怎会轻易放弃萧绵锦这个棋子呢!
况且,公冶寻稷对萧绵锦和萧盈袖的态度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两个人一同进宫,多个人便多分胜算,谁嫁给公冶寻稷都是好的,都是对萧家有益的,高氏这才不得不早早替自家的女儿打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