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稍纵即逝,而就在这万分紧要的关头,舒令嘉蓦然想起一件事来。
——何子濯带着年幼的他站在不归尘对面的高峰上,遥遥眺望神秘的禁地。
“……这里外围都是防止有人擅闯的法阵。其实阵,也是一种有灵性的东西,如果你冒犯了它,它可是会记仇的……”
法阵!对了,证明的关键在这里!
舒令嘉忽一抬眸,说道:“我可证明此前从未去过禁地。”
刑堂长老实事求是地说:“若你真是冤枉的,那该给你的交代,自然也少不了。”
舒令嘉道:“禁地外围的法阵能够识人剑气,若是我擅闯过法阵,必然会受其排斥。反之就可以证明清白。”
他伸手朝向人群,言简意赅道:“哪位师弟借剑一用。”
功力虽失,威仪尤在,短暂的静默之后,几名弟子同时双手捧剑而出,要将自己的剑借给他。
刑堂长老疑道:“你元丹已废,功力近乎不存,又如何激发出剑气证明自己?”
舒令嘉挑了挑唇,半是自嘲:“此身蒙劫,所幸剑心尚未染尘。”
这是他进门以来第一次露出些许笑意。
那张异常俊美的面容上染了浅笑,顿时冲淡气质中的清寒凛冽。
就好似一朵精心雕琢出来的冰花上晕染了几分春风滟影,颜色虽淡,却令人刹那炫目夺神。
舒令嘉左手抬剑,右手并指捏诀,从剑鞘上划过,锋芒缓缓出鞘半寸。
此等灵剑,原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拔出的,仅仅是这半寸,舒令嘉便已感到气空力尽,真元滞涩。
沙漏里计时的沙子,在流失中越来越少。
不,他的极限,绝对不会到此为止。
窗外天光耀眼,暖阳照进堂中,洒在身上,似乎能够透映出身体内部心脏跳动,真元运转与血液涌流。
他感觉到受伤的经脉在剧痛,淋漓的疼痛中,残存的灵力终于凝聚成型,冲破此时身体极限,逼使元功再提!
“刷”地一声寒光迸溅,剑锋再出大半!
但此时,空气中却似有股莫名的力道从四方挤压而来。
是主角光环的压制。
但——这还不足以让他低头!
额头滑落汗水,鲜血沁出指缝。
既然有血与汗,倒不如便让它流去,浇沃从绝境中冒出的新芽!
有什么东西在耳畔铮然碎裂,莫名压制转眼消失,瞬间被剑气反压!
遇难不屈,遇强则强,是为——剑道!
长剑铮然出鞘!
这一刹那,先天剑觉独有的潜能爆发,刑堂中地面窗棂齐齐震颤,院子里的罚罪钟自鸣,发出轰隆巨响。
与此同时,远方山下灵光迸溅,一道浑厚呼啸响起,与钟鸣应和。
“是法阵共鸣!”不知是谁惊呼道,“法阵应和了舒师兄的剑气,那擅闯之人就一定不是他了!”
沙漏中落下了最后一粒沙,而后炸裂,消失。
易凛震惊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霍然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