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绮本来是随口打趣,结果看见舒令嘉纠结地皱起眉头,竟好像还在很认真地思考一样,仿佛这个问题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她身在狐族,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样纯情的少年了,不由觉得舒令嘉十分可爱,“噗呲”一笑,说道:“不回答也行。我只是随口一问,又不是你的什么正经长辈,做什么这样为难?是你心上人的身份有什么问题,怕你爹娘师尊不同意吗?”
舒令嘉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很小就跟我爹娘失散了,后来又离开了门派,没人管我。”
明绮听他这样说,倒是没再打趣,说道:“你爹娘一定很惦记你,说不定也正在满世界地寻你。我也找不到我儿子了,每天都很想他,本来想问问他爹有没有孩子的下落,现在魔族又弄成这样,也不知道那个冤家现在是死是活。”
舒令嘉心想,不是在说她儿子吗?怎么扯到魔族上面了?
他反应了一下,又想起方才明绮和昌宁的话,突然反应过来,说道:“明族长,您的夫君……是魔皇?”
明绮笑道:“你刚刚才知道吗?不过他可不是我的夫君,是我一个老情人。当初若不是纵无心的情劫,我也看不上那种不解风情的冰疙瘩。但是谁让我们身上的是同一个情劫呢,为了小命,也没有办法,凑合着一块过了一阵子。”
“时间久了,我觉得他的性子倒也没有想象的那般讨厌,再加上生的着实不错,便想着我们的孩子,一定是个天底下最漂亮的美人……”
她说到这里,整个人有些出神,声音也逐渐低了下去:“这场劫里,我们两个咎由自取也就罢了,一念之差,纵情恣意,最对不住的便是这孩子。”
舒令嘉道:“可是我觉得各位既然肯去封印纵无心,便应该是已经把命给豁出去了。明族长又是个洒脱骄傲的人,你不会因为想活着就去跟一个不喜欢的男人‘凑合’吗?你愿意同他在一起,愿意生个孩子,分明就是很喜欢他才对。”
明绮怔了怔,不禁看了舒令嘉一眼,却见他唇边微带笑意,显出几分狡黠。
她也不禁笑了起来:“真是争强好胜的小孩子,你在报复我方才调侃你吗?学的还挺快!不过我可没有你那么害臊。我喜欢过的男人多了去啦,不过倒也是真的,我就想过跟他过一辈子,可惜,没过成。”
她平常是不愿意说这么多的,让人牙酸的情情爱爱叽叽歪歪,不应该被一只的狐狸精念叨出来。
但是跟舒令嘉这个不怎么解风情,也不算太熟悉,还比她少活了很多年的小辈坐在一起,竟然难得地说的很投机,让明绮忍不住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
好罢,就这一刻,她承认很想念自己的儿子,还有目前那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老相好的。
即使是一只阅遍天下男色的狐狸精,偶尔也会想有个家,安安生生地过一阵小日子。
舒令嘉又问道:“纵无心的劫……如果不能解开,真的会危及性命吗?敢问明族长和魔皇身上的劫是否还有影响?”
明绮说道:“我也想知道。魔皇现在究竟是死是活也跟这个答案很有关系。”
她回忆道:“封印纵无心之前,我和他从未见过,占位置的时候,他排在我边上,后来纵无心进攻,他本来想替我接招,结果倒是大家都中了招,真是倒霉催的……”
听到明绮说起她与魔皇关于情劫的经历,舒令嘉虽然没有接话,却在凝神倾听。
明绮道:“情劫这种东西,谁也说不好,但归根结底就是爱恨交加,为情所困,互相折磨。我想着这事得解决,我对魔皇那个调调的没什么兴趣,不想跟他纠缠太久,但可也不想因为没有应劫而遭到天罚。”
“那个时候因为他挡在我前面,还受了不轻的内伤,我就趁人之危,把他彻底弄晕,绑回青丘去了。”
舒令嘉:“……啊?”
明绮笑了起来。
她现在回忆一下,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就能冒出来一个那么“绝妙”的主意。
明绮把迦玄带回去,关进自己房里,照顾了好几天,等他醒了,便跟他商量:“魔皇陛下,你看——咱们两人都中了情劫,得想办法解决一下,是不是?”
迦玄咳嗽两声,脸白的像纸,看起来一副心情很不好的样子,问她:“明族长想怎么样?”
明绮便笑吟吟地说:“你莫怕,倒也不难。以我多年纵横情场的经验,这个情劫说白了,无非就是两个人一起受到感情的折磨嘛,没有折磨就要制造折磨,这就所谓的没事找事。”
“现在我把你绑回来了,是想强迫你跟你我好,你不愿意吧,这对你来说就是劫,我呢,百般勾引你,却只能单相思,对我来说,这不也就是劫了?”
迦玄用一种十分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她,好几次欲言又止,见明绮说的眉飞色舞,终究还是没有打断她,最后才说了一句:“你真聪明。”
“还好吧,主要是经验丰富。”
明绮低头,在迦玄脸上亲了一口,摸着他的脸说:“虽然你性格不怎么可爱,但长得很不错,我也不亏。当然了,我长得也好看,你也不亏,是吧?”
迦玄连动一动手指都费劲,好不容易才抬起胳膊来,在脸上擦了一把。
明绮嘲笑他:“儿子都一大堆了,装什么贞洁烈男呢。”
迦玄道:“我愿意,和我不愿意,感觉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