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提示的人平复了一下呼吸,下一刻却见沈醇拔出了短刀朝他这边冲了过来,刀刃直接刺向他的脑门,眼睛下意识瞪大,那把短刀已经越过他的头顶刺入了什么东西。
淅淅沥沥的液体洒了下来,在盔甲上灼烧起极为刺鼻的味道。
“小心一点儿。”沈醇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伸手拔出短刀,直接冲进了虫潮之中。
“卧槽!他不要命了!”有人看见那道身影时说道。
“别分神!”另外一个人提醒道。
虫潮密集,武器却是有限的,当枪弹打空时,需要做的就是用特殊锻造的兵器去砍下那些虫族的节点,刺入它们的要害。
虫族粘腻的液体挥洒着,四处都充斥着腐蚀的味道,其中也同样掺杂着极为浓郁的血腥味。
alpha在战场上的体能是很优秀,可是碰上仿佛不知疲倦的虫族时,总有达到极限难以提防的那一瞬间。
啮齿肆虐着,有的虫族甚至根本不顾还在被攻击着,直接啃食着被击倒在地的人,血肉模糊伴随着惨痛的叫声,让很多人直接杀红了眼睛。
沈醇手上的两把短刀已经卷了刃,所到的地方,虫族的尸体可谓密密麻麻,即使有一部分肢体还在颤动着,却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短刀在刺入一个飞扑上来的虫族时被折断了,沈醇直接丢弃了刀柄,从腰间取出了枪顶住了那虫族的节点处she进去。
头颅落地,抽搐的虫尸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qiāng • zhī重新被送进了腰间,沈醇直接丢弃了另外一把短刀,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带血的指挥刀,上面还有着残存紧握的手臂,它的主人即使到生命的尽头,也紧紧的握着属于他的武器。
521,替换武器材料。沈醇说道。
星际使用的攻击虫族的材料大多是用虫族身体最坚硬的部位锻造的,虽然加工困难,也能够逼迫敌方的弱点,但是还不够坚硬。
是,宿主。521直接替换了最顶尖的材料。
那银白色的刀刃上似乎闪过了些许黑色灼金的光芒,然后被那只紧握的手挥了出去。
有了趁手的武器,沈醇的每一次的挥动都有数具虫尸倒下。
“救我,救我……”腿部被啃噬着的人拼命的抓着地,眼看那螯钳扬起,将要插入他的心脏,一道光芒略过,碰撞声起,已然将那虫族的螯钳和头颅一起砍飞了。
那人虚惊一场,试图从地上爬起时沈醇的刀刃碰到了他的腿部道:“要砍掉么?”
虫族的口器中有着神经麻痹的毒素,一旦蔓延开来,即使放入修复舱也没用了。
那人浑身颤抖着,却将手套脱了下来直接咬进了口中,闷声道:“砍!”
他的话音落,沈醇的刀已经将毒素蔓延的地方切了下来。
那人浑身颤栗着,明显快要昏过去,却仍然从腰间抽出了恢复药剂喷在了那里。
而沈醇在医务兵过来时已经转身离开。
这一场战役持续了三个小时,听起来很短,但每一分钟都有人死去,每一秒都有人受伤,当最后一只虫族被斩落刀下时,几乎所有人都瘫在了地上。
医务兵不断来回奔波着运送着伤员,整个阵地里都萦绕着一种极为松缓疲惫的气氛。
虫族的尸体还在发出着颤动的声音,可已经没有人去管了。
沈醇提着手中的刀坐在了一旁,有医务兵上前检查着,却被他拒绝了:“我没事,先管其他人。”
“修复喷雾。”那医务兵还是递给了他一瓶喷雾,匆匆离开了。
战场在不断的清理着,士兵们也在恢复着力气,慢慢的从泥泞中爬起来,互相搀扶着向营地走着。
“走了,别留在这里,要是虫族再来,可没那个力气了。”一个离沈醇极近的士兵走了过来,朝沈醇伸出了手道。
“好。”沈醇握了上去,借力起身时,那士兵却脚底下一软,差点儿摔倒在地。
沈醇一手拔刀,一手扶住了他道:“没力气了?”
“开玩笑!”那士兵借着他的力道往前走了两步道,“你好歹减减肥。”
“行。”沈醇扶着他道。
这一幕落在了不少人的眼中,让他们皆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沈醇擅自行动的事的确让他们不喜,可罚也罚了,而这一次的战役,他手中的刀救了不少人的命,那一道立在战场上的身影,给不少人带去了安全感。
在第一军团要讲规矩,错了就要罚,立了功就要赏,规矩罚过了,他还能站在战场上,从前的事情就算是揭过了。
一应的东西收拾着,清点后的战报同时传达了上去。
“这一批虫潮共计十万余只,左一线压力最大,共计三万只,但也结束的最快。”上来的军官汇报道,“仅沈醇一人猎杀的就有三千余只。”
这是战后的作战会议,用来分析虫族的分布,统计战损战亡的情况以及军功。
这是战时,不是完全和平的年代,有军功者不必去熬什么资历,连着几级跨越都是常见的事情。
这条汇报一出,整个会议桌上都有些安静。
沈醇是布依家族的继承人,他之前闯祸被罚到底的时候,不是没有人幸灾乐祸,可这也不过三五天的功夫,对方就立下了这样的军功。
那不是几只,十几只,那是三千只。
“消息属实么?”一位少将问道,“他没有抢占别人的军功么?”
“这样贸然揣测一个有功的人,不觉得自己的思想太龌龊了么?”那个军官说道。
“他可是布依家族的人,有人讨好不是很正常。”那少将嘲讽道,“三千,也不怕撑死。”
“布卡斯,家族并不是抬高或者贬低一个人的标准。”阎白止腰上的刀柄轻碰了一些桌面,发出了沉闷的一声,也让在座的人纷纷安静了下来,“我相信第一军团的士兵,按照他的军功,能够升到少尉,授衔。”
“军团长……”有人有些沉不住气了,“这样会不会太快了?”
“这是命令。”阎白止说道。
其他人纷纷闭了嘴。
会议继续进行,记功提拔的不少,战损的人数也不少。
当死亡的人数出来时,所有人纷纷站起,脱下了自己的帽子敬了一个军礼。
沈醇的授衔实至名归,只是在那之前,还需要考较他各种操作的熟练程度以及对于各项规章制度的熟悉程度。
“这可不是我为难你,是所有人都要考,考核不过关的只能等通过了才能授衔。”肩膀上顶着少校军衔的人拍着沈醇的肩膀道,“第一军团独此一份。”
“了解。”沈醇说道。
“嗯,那就行。”少校笑了一下道。
授衔对于很多人是好事,也是坏事,能够一进入军团就有军衔的,大多数都是军事学院以极优秀的成绩毕业的,联盟尚武,最底下的也不乏军事学院出来的,但谁能想到上了战场,立了功后不仅要掌握专业技能,还得会背那连着十几页的规章制度。
那一场战役后,军营之中出现了一种极为奇妙又常见的景象,很多人在白天的训练过后,晚上还得汇聚在一个教室里背书听课。
“你不是没授衔么?”有人问道。
“有备无患呗。”
“你让我说哪些不能做我能说出来,让人熟背,这是哪个王八蛋想出来的?”一个士兵抓着脑袋道。
旁边的人给出了答案:“军团长。”
“哦……当我没说过。”
总而言之,记不住的只能硬着头皮往脑袋里记。
成绩出来时,那一段一段需要默写的规章制度让很多人只能回炉再造,而通过的人里,沈醇的名字高高挂在榜首的位置。
“没想到这少爷还挺厉害。”
“毕竟是联盟军事学院出来的,文化课总要有两把刷子。”
“不管什么少爷不少爷的,他救了老子的命,就是老子的战友。”
授衔并不是同一批进行的,谁也不知道虫族什么时候会再杀过来,一切准备就绪,那些军衔也被一一扣上了士兵们的肩膀。
总指挥内播放着各处授衔的仪式,同样播放着之前各处厮杀的场景。
战场记录仪记录着各处的画面,一是为了防止事实被扭曲,二是为了了解战斗的状况,随时支援,三则是为了战后的复盘调度工作。
戴着白手套的手按在按键上,调解画面,将属于沈醇个人的所有画面调集了出来。
年轻士兵的脸上戴着护目镜,身上的各处要害都配备着盔甲,跟其他的士兵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同。
但是不一样的,他用枪的手法很熟练,但比不上他用冷兵器,那种冰冷的武器似乎能够挑动他的热情一样,每一次挥动,都能够精准的划过虫族要害的部位,一刀就可以废掉一只甚至数只。
刨除掉那些救人的时间,大部分时间他都被虫族层层包围着。
换作普通的士兵,可能会急需队友的支援,这并不可耻,战友本来就是可以在战场上互相交托后背和扶持的存在。
可是沈醇不是,即使被重重包围,他的唇角也没有失去那一抹笑意,液体飞溅,却很少落在他的身上,他不是在承受压力,而是在享受杀戮。
如果是敌我不分的杀戮,当然会造成恶劣的影响,但他从始至终都是冷静的。
阎白止调动着画面,却无法搜索出他之前擅自行动时的画面。
被几万只虫族包夹,能够活着回来,虽然有救援及时的缘故,但或许还有其他的原因。
“军团长,您怀疑沈醇的军功掺了水分么?”副官站在他的身侧问道。
“不,过去的已经过去。”阎白止看着画面上的青年道,“他的军功没有掺水分,我不希望再听到这样揣测的言论。”
“是。”副官说道。
“你再去把规章制度考核一遍。”阎白止转过身来看着他说道。
副官有些惊讶的看向他,随即敬了个军礼道:“是!”
副官转身离开了,阎白止抬头看向了中央指挥屏。
虫族源源不断,只有赶尽杀绝才能够永远的绝了后患,而这样的事情,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
阎白止的目光落在了另外一边的授衔仪式上,明亮的台子上,一身军装,看起来十分挺拔的青年规规矩矩的上前一步,立正,敬礼都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
一个军人,笑的跟开了花一样,实在不成样子。
阎白止觉得作为授衔的上级,应该对于这种行为及时指出,偏偏给沈醇佩戴着军衔的人戴完了以后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做的不错。”
“分内之事。”沈醇说道。
阎白止:“……”
一旁正在校对着数据的操作员们感觉着身旁冷气的狂飙,默默的缩了一下肩膀,目光微微对视,凭借着默契传达着彼此的想法。
“谁又惹到军团长了?”
“沈醇吧,那个新上任的少尉。”